不自覺的回頭,然後趕緊的吩咐家僕把自己的馬車往邊上靠。
老天爺,這來的一群是哪族的使者啊,頭髮怎麼打結成那樣,怎麼那麼黑,黑的都不成樣子了。
也就牙齒是白的。
而且個個身背長弓,腰懸橫刀,胯下戰馬噗噗的吐著口水,騎著一匹馬不算,旁邊還立著一匹空無一人的馬。
一人雙騎,這些人是要做什麼?
販馬?
昏昏欲睡的城門郎楊政道聽著馬蹄聲突然來了精神,扶了扶頭頂的皮帽子,快步的往前走去。
走了一半,他猛然停住腳步,然後往回走。
裴行儉的臉雖然很髒,但楊政道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他就是裴行儉。
原本還有些看不上這個無父無母之人。
如今,這個無父無母之人卻是大唐升起的將星和新的權貴。
整個河東裴氏以他馬首是瞻,是裴氏在大唐的話事人。
在長安,誰見了裴行儉不笑呵呵的打招呼。
自己原本還有希望成為同門師兄弟的,自己原本也該受人尊敬的。
不對,以自己遺孤的身份,親近自己的人會更多,自己會更吃的開。
如今……
看著騎著高頭大馬的裴行儉。
看著他身後那成群的學子,知禮的不敢超過裴行儉身前一步。
楊政道的胸口揪心的疼。
權力是什麼?
裴行儉身後的學弟就是他的權力。
他已經皓日當空,自己卻站在寒風中看守城門。
如今的楊政道不想讓裴行儉認出自己來。
,!
他覺得自己此時的這個樣子過於落魄,過去丟人,只會徒留笑柄而已。
楊政道沒敢上前,城守扶著刀衝了過去。
瞄了一眼到了城門口還不下馬的裴行儉,心裡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這是哪號高官。
“過所!”
裴行儉笑了笑,伸手在懷裡摸索了片刻。
熟悉的官印沒有摸到,卻摸到了半塊虎符。
這是回來交給兵部的,算是提前卸甲。
這東西要是沒交出去而是揣在身上,長安城很多人都睡不著覺,裴行儉的腦袋也會掛在城門口。
不然誰會放心這烏泱泱的一群戰馬直接衝到長安城。
這太嚇人了。
“接著!”
城守接過裴行儉丟擲的虎符,就看了一眼,身子立馬就站直了。
雙手捧著虎符高高舉過頭頂直接來到裴行儉身邊。
“可是裴縣令得勝歸來?”
裴行儉把虎符揣到懷裡笑了笑道:
“我這是算哪門子的得勝歸來,我這是思鄉心切,先大軍一步,提前回來!”
“身後的這些人是?”
“樓觀書院!”
城守心中已經瞭然,轉身給身後那些站姿吊兒郎當的衛兵每人一腳。
再度拱手,然後右拳擱在胸口前單膝著地:
“為國征戰勞苦功高,春明門城守攜部下恭迎裴縣令回家!”
禮儀貴重的嚇人。
春明門完全開啟,不像以前一樣只開一半。
裴行儉哈哈大笑,一招手,身後的學子緊隨其後。
數千匹戰馬依次進入長安。
路過城門,裴行儉瞟了一眼低著頭立在那裡的楊政道。
如果不是剛才和城守一起集合開城門裴行儉說不定還不會注意到他。
可他偏偏選擇了特立獨行,自然被馬背上的裴行儉看到了。
開始還沒認出來,多看幾眼就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