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這點,隱隱約約間,那天在老宅密室時無端生出的異樣情感,再度浮上雁遊心頭。
心裡一動,他剛要說話,卻聽書生淒厲地叫道:“大馬猴快來救駕!”
低頭一看,原來剛才忙亂中,它不知怎地從慕容灰手裡逃了出來,卻被困在兩人胸前。隨著慕容灰將雁遊攬得越來越緊,它也被越壓越扁,最後狼狽地大喊救命。
書生的尖叫同時也把慕容灰從沉醉拉回了現實,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一時衝動之下幹了什麼好事。
本能地回味著剛才的柔軟,同時又擔心雁遊生氣。向來智計百變的慕容灰一時間居然不知該說什麼好,末了聽書生還在呱呱聒噪,趕緊借坡下驢:“我送它回籠子——小雁,你如果不能馬上給我答覆,我可以等。”
目送著慕容灰逃也似的背影,雁遊手指輕輕刮上餘溫猶在的嘴唇,再次恍神。
回答?他該怎樣回答?
整整一天,他都心不在焉,不記得同學對他說了什麼,也沒聽見老師講了什麼。但心中也並未思考糾結,而是一種似是茫然又似是空明的狀態。
上完最後一節必修課,同學們都收拾完課本離開,他還在發愣。直到有人不停地在他面前搖手,才集中了注意力:“師兄,你怎麼來了?”
“不是你讓我打聽到資料就告訴你嗎。”打量著雁遊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雲律問道:“是不是昨天熬夜太狠?”
雁遊本人卻一點也沒意識到自己的反常:“還好吧。師兄,你都打聽到什麼了?”
見他不肯多說,雲律也就沒有再問,和雁遊離開教室找了個僻靜的小景亭,把自己剛剛打聽到的訊息說了出來:“十五年前nasa在洛杉磯辦了一次科普展覽,參展期間丟失了一塊橄欖石隕石。根據一些蛛絲螞跡,米國警方查到了金雀花頭上,但卻一直找不到證據。不過,當年負責調查的一個警察至今仍未退休,十幾年來都沒有放棄,一直利用閒暇時間在蒐羅證據。”
“隕石?”雁游回憶片刻,問道:“是不是被藏傳佛教稱為天鐵的隕石?”
“沒錯。”
雁遊有些疑惑:“以前有人認為,天鐵雕成擺件置於內宅,或製成護身符隨身佩戴,可以辟邪鎮宅,開運轉運。但那也只是少數人的想法,大多數收藏古物的人還是認為天鐵只不過是塊難得一見的石頭,年歲雖古,卻沒有收藏價值,所以身價不怎麼高。難道,它如今的價值竟然高到連金雀花也為之心動麼?”
“此一時,彼一時。”雲律解釋道:“目前華夏收藏隕石的人很少,但在西方國家卻是蔚然成風,上到科研機構,下到民間愛好者都會收藏隕石。它現在的價值是以克計算,珍貴隕石的單價甚至超過了鑽石與毒品。懷疑被金雀花盜走的那一塊,足有一公斤多重,據說是蘇聯解體後從航空部門流落出來的,當年預估價值就在四百萬美元以上。十幾年過去,按現在的行情,價值至少又翻了四五倍。”
原來在西方國家,天鐵也算古物的一種。不過的確,它們的形成年代至少以十億年計,人類世界裡根本找不出比它們更古老的物品。
雁遊又問道:“確定是金雀花偷竊,但找不到證據麼?”
“是的。我拜託一個在米國唸書的朋友幫忙查了舊報紙,當年媒體報道說,警方懷疑是某拍賣行所為,只是沒有指名道姓。但結合一些小道訊息,以及那位警察的舉動,我認為一定是他們乾的。”
“他們的業務範圍還真廣。”雁遊淡淡諷刺了一句,又說道:“警方調查了十幾年都沒有結果,我們也不能奢望只花一點時間就找到證據。”
“那麼,這個訊息沒用囉?”
雁遊搖了搖頭:“未必。有時候,如果運用得當,謠言往往更具備殺傷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