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樣套話,他才不會起疑。”
從請裴修遠回國,到高調亮相,再到徐大財在圈內吹風,都是雁遊一手策劃。
花花轎子需人抬,抬得越高名氣越響。但這一次不同,裴修遠、英老、雁遊、徐大財,他們抬的不是人名,而是通市漢墓之名。
但如果急眉赤眼地把訊息吼將出去,不但會給英老惹來麻煩,真正的有心人知道後也會起疑。
就像潘家園裡老成精的買家們對老徐雲裡霧裡的話深信不疑,很多時候,說一半留一半,往往比合盤托出效果更好。相比起“別人告訴自己的”,人們更相信“自己推斷出來的”,哪怕這推斷結果,其實也是根據別人的話得來的。
所以,雁遊才故意把訊息虛虛實實地放出去,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這麼做看似麻煩,但既然國內線索已斷,相比跑到國外調查這種不現實的想法,這個計劃的可行性反倒更高,或者說,是唯一的選擇。
只不過,雁遊在媒體前露過臉,不少人都認得他,所以這賣貨的老闆還得找其他人來扮。天生富態,能說會道又不怯場的朱道,自然是最好人選。
只是,雖然計劃已定,雁遊心裡卻還是莫明有些不踏實。想了一想,他把這歸結為十幾天過去,鍾歸的案子依舊沒有進展:“警察那邊還是沒有訊息?”
“嗯,我今天聽教授說,似乎他們找到了什麼重要線索,正在秘密調查,所以一直沒有公佈。”
鍾歸表面的身份是華僑精英高管,這麼一個人不明不白死在公司,還牽扯到經濟案,在這個年代極為罕見。社會上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警察方面壓力也很大。
雁遊之前還以為是找不到證據沒法破案,現在聽慕容灰這麼說,心頭稍松:“有進展就好。”
慕容灰安慰道:“你別擔心,小叔也在米國幫我調查。只是他們藏得太深,一時還沒找到線索。”
“但願明天要見的人,就是我們想找的人。”雁遊無奈地說道。這是離他們最近、也是唯一的線索了。
次日傍晚,東興樓。
正是晚飯時間,一個西裝革覆的富態老闆,帶著個長髮墨鏡、叮叮噹噹戴了一脖子首飾的混混,還有個一臉油滑氣的男子進門,不免引人注目。
好在他們要的是包間,上樓把房門一關,就擋住了所有好奇的視線。
食客們不知道的是,他們眼裡的混混大哥、或教育失足下屬的領導,進了包間後頗為緊張地同“混混”確認道:“等會兒真不會動手?”
慕容灰好笑地說道:“你想太多了,今天我們只談生意。”
“那感情好,我這西服還是結婚時訂做的。要是弄髒了,老婆非罰我跪蹉板不可。”打從成家之後,朱道就加入了妻管嚴的組織,並且心甘情願。
確認沒事,他揉了揉臉,裝出一副老闆的派頭來。剛想說哥幾個好久沒聚,等完事了把樑子叫來大家搓一頓,包房門忽然被人推開了:“徐老闆,我要的東西你帶來了嗎——這兩位是?”
門外的青年拎著一隻皮箱,皺眉看了看慕容灰與朱道。再看向徐大財時,神色一冷:“你擅自帶外人過來?”
見他作勢欲走,徐大財趕緊上前攔人:“哎呀,賈老闆請坐。實不相瞞,我只是個中間人,這位老闆才是真正的賣家。這不,聽說您豪爽大氣,就想同您結交結交。說白了也就是吃頓飯而已,您就賣個面子吧?”
說著,徐大財又招呼道:“這位就是賈老闆了,兩位多親近親近。”
朱道立即起身,拉住青年的手使勁搖了幾下:“哎呀,賈老闆,久仰久仰。”
被兩人一唱一和地攔住,再想到想要的東西還在他們手上,青年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緩緩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