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樹幹上磨蹭,皮子才能變得有彈性……”
何田一邊給被子裡填羽絨一邊講,“要是你留到那個時候,我們又打到了狐狸,或者獾狗,或者別的什麼,我就給你做一個……”她打量打量易弦,“小皮襖吧,在屋子裡能穿的,或是皮坎肩。”
之前她去狩獵小屋的時候,只放了一個人的被褥,這次要給易弦也帶一副。奶奶備用那套被褥被熊撕爛了,沒法用了。
剛好,趁著風雪天沒法出門,兩人一起,很快就能把被子填上羽絨。
何田家的被子不像其他人家那樣用棉花做成棉胎,再套進布袋裡,或者直接從商人那裡買做好的被子。
她們家做的是羽絨被。
先用兩片布縫成一個被子大小的布袋,暫時不封口,再在布袋上縫幾道豎線,把布袋分隔成幾個長條袋子,在每個袋子裡塞進羽絨,棉絮和捶打好的絨草的混合物。
羽絨是打到禽鳥時收集的它們緊貼腹背腋下的細小羽毛,質量最好的是大雁毛,它們防水又輕暖,保暖效果是所有森林中能打到的禽鳥羽絨中最好的。但是一隻大雁最多隻能收集到一兩把這樣的絨毛,又要做被子又要做衣服,所以有時候也不能太挑剔了。
棉絮,是何田家自己種的。
她家有六棵棉花,每年秋天可以收兩小簍棉桃。棉桃的果莢裂開,露出的白白絨絨的部分,就是棉花了。不過,將果莢中的棉絨處理成可以使用的棉花,還有很多步驟。要先把藏在棉花裡的籽撿出來,再把棉花撕開,曬乾,敲打。
何田的奶奶還有一臺小紡車和一臺小織布機,但是她自己都很少紡線織布,只在何田小時候給她玩遊戲似的表演過幾次。紡車和織布機早就被扔在一個窩棚的棚板上了。鬼曉得現在還能不能用。
全部人工的紡線織布是很耗時的,而且這還是個對技術熟練程度要求很高的活兒,所以森林裡的獵人們很少幹這個,都是用皮貨換布料和棉被。獵人們買來棉被之後,曬曬打打,如果不是很講究,一床被子可以用好多年,稍微講究點的,隔上幾年,在春季集市時把自己家的被子抱去,集市上有一對彈棉花的夫婦,每年都會來,他們用手藝和棉花換皮貨。
何田小時候也圍觀過彈棉花。那對夫婦在空地支起一張底部是網狀的木床,丈夫拿著長弓似的彈子,不斷髮出“蹦蹦蹦”的響聲敲在鋪在木床上的棉胎上,妻子把新棉花續在舊棉被稀疏的邊角上,長弓彈子一段帶著棉線,把棉胎五花大綁之後,棉被就重新恢復緊實了,但是新棉花比舊棉花要白很多,翻新後的棉被黑一塊白一塊的。
彈棉花的時候新舊棉絮飛得到處都是,把那對夫婦的頭髮眉毛上都變成白色的了,何田一直以為他們是對老頭兒老太太,結果後來才發現他們年紀並不大。
何田繼續種棉花,完全是為了製作衛生巾。
要是絨草可以像棉花一樣吸水,她早就不種棉花了。
所以,今年收穫的棉花,只是曬乾了,連棉籽都沒摘出來。
何田和易弦在爐臺前摘著棉籽,說,“要是我們有足夠的羽絨,就做羽絨被,再也不往裡面填絨草和棉絮了。”
易弦問,“你為什麼不養些鴨子和鵝呢?它們會下蛋,還有羽絨,還能吃。”
何田笑了,“首先,你得抓到活的,健康的,完整的鴨子和鵝。”她指指門邊掛的獵槍,“我一般都是用這個打的。然後,你覺得大雁和鴨子為什麼叫候鳥啊?”
易弦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她說,“我們可以想辦法用網捉它們,還可以建個暖房,把它們養在裡面,冬天也不會凍死。”
“春天。等春天到了,大約五月份吧,會有很多大雁、鵝、鴨子飛來,如果那時候你還在,我們就試試。”
何田把棉絮和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