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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皚也沒走太遠,信口說的地名,便信口去了那兒。
想找她的人八成以為她只敢去薛家的產業避著,一些庵寺、道觀、莊子之類的所在。
她在市井中租賃了一處房屋,這一租就久住了下來,碰巧跟另一家租客很投契。
另一家的一家之主是個斯文儒冷的姑娘,深居簡出,不大見得著面。
直到有一日,趁日頭好那姑娘搬了好些書到院落中曬,不期起了風,薛皚幫她收書時,二人一來二去地攀談起來。
那姑娘姓何名去,曬的書多是一些繪本。據她所言,她以給話本子畫插圖謀生。
何去還有個弟弟,名喚何來,在鏢局做活。剛巧,薛皚從京城過來,何來正跑一趟去京城的鏢,還沒回。這薛皚知道,這正是她租這兒的原因,有其他租客為伴,還是個跟她年歲差不多大的女孩子,看上去很安全。
她跟何去很合得來。
何去也不是什麼四體勤快的人,給了她很多關照。
安定下來幾天後,瞅著堆在木盆裡的換下來的衣衫,薛皚正發愁時,何去推開書齋的窗子,對她道:“靄靄不用自己洗衣服,我們僱著女使,等女使來的時候,拆線、針線之類的活計,交給人家就好。”
“噯。”
薛皚應得輕快,實則還有點愁。
褻衣褻褲她都沒自己洗過,都是交給貼身的侍女去洗,或者直接叫侍女做新的。
不過已經不算什麼了。
而何去,一個四體不勤深居簡出者,到飯點便很利索地出了門,將飯食買回家,同薛皚一道吃。說是正好活動活動筋骨,不然她會直接告知酒樓每日派人送飯過來。
薛皚不禁感慨何家倆姐弟日子還挺滋潤的。
畢竟弟弟乾的是刀口舔血的營生,賺的多,而何去自己不知是給什麼話本作畫,賺的似乎也不少。
何來是個十六歲的少年郎,看上去跟何去很……不像親姐弟。
兄弟姊妹間性情、氣質不同是很尋常的事,但他倆容貌上完全看不出相似之處。
何去人白白的,蒼冷的白,肌骨削瘦,面容清秀。她弟身量尚未長滿但身形已經很高大,容貌俊美則矣,陽剛之氣很盛,蜜色面板,深邃五官,不過雙眸很有少年人的清澈,性情也很溫和,看上去就很聽他姐姐話的樣子。
事實上他倆也的確不是親姐弟。
何來是何去的爹孃從善堂領來的,何爹本想讓他讀書,他讀不下去,也沒逼他,送他去有交情的鏢局學武藝。他年歲大些了,鏢頭很喜歡他,在跟何去商量過之後,留他做了鏢師。
何來也的確很聽他姐姐的話,看著他,薛皚時常泛起難得的母性來。如果自己也有這樣一個乖巧懂事的弟弟就好了,這已經不可能了,如果兒子能有一個長成這樣也好啊!
可惜兩個兒子也已經與她無關,唯有以後找個男人再生一個。
怪不得臨去行宮前,她忽然捨不得倆肉團兒,未必是真的多稀罕,是有預料而已,很隱微地預料到以後可能再也見不著了。
還是稀罕的。
夜裡休息時,她一雙手臂探出衾被直愣愣往前伸,想再摸摸抱抱那兩隻,手感真的很好,小小的肉肉的軟軟的,圓圓的。
一下子兩隻從她小小的穴裡撐了出去,身上滿是小嬰兒的氣息,從她宮腔裡帶出的氣息,是香的。
他們長大以後關係會好嗎?會成為封釅和封醞那樣嗎?他們各自的性情會如何呢?
希望太后能一直養著他們,不要把他們交到奇怪的女人手裡。
——
她雙手抱肩,蒼白的小臉上滿是汗珠,雙眸緊閉,身體發顫,說話都有些費力:給嶺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