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披散在肩膀上,通臂蟒服也破破爛爛,早沒了剛出宮時的尊榮華貴,“還是郡王有大勇。”
謝太初搖了搖頭,沉吟片刻皺眉,“你們在此等候,我回行在大營。”
嚴大龍一怔,連忙抓住他:“真人啊,凝善真人,您這是要做什麼?大營亂起,您便帶著道長們從天而降,把我們這群人引出了火海。您若走了,我們該作何打算?”
“不若是殿下離開,定會帶上奉安。如今一大一小……便應不是殿下。”謝太初面色凝重道,“以殿下性格,定是要奉安帶著皇太孫而去。自己留了下來……”
“可……真人再去也是危險萬分啊。”嚴大龍說,“況且如今兵荒馬亂的……”
“天地雖自有其道,而眾人無辜。一路行來,盡力救助也是因此。”謝太初道,“我又何嘗不知如今已到此間,歷史滾滾,便是再去,怕也無力迴天……”
道門中人,素來秉持無為而治。
物壯則老,盛極必衰。
萬物自有法則。
無為方可無不為。
可趙淵……
“嚴大人帶著眾人離開吧。”謝太初道,“待局勢穩定後,再回京城,若寧王掌權,便正是用人之際,嚴大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定不會止步於提督之位。”
嚴大龍無法阻攔,只好在他身後抱拳躬身:“嚴某記得真人這份恩情,來日必還報之。”
謝太初還禮後,撫上腰間長劍。
接著他鑽入密林中,行動極快,悄然消失在了不遠處黑暗之中。
趙淵被羽林衛下總旗一路拖拽入了中軍天子帳前。
地上寒冷乾硬,又因為高熱度而融化後,不知道什麼東西混雜在一起,變得髒汙油滑。那總旗將他仍置在地上,趙淵猝不及防,半個身子便倒入了血色汙水之中。
他喘著氣勉強撐起上半個身子,一身單薄的中單全部髒汙。
天子大帳如今燒破了一半,破了的地方又掛了簾子,裡面雖然點了燈,可也看不真切。
周遭沒什麼其他人,有些掙扎後的凌亂手腳印子,一灘灘紅色凝固的血漬說明剛才這裡出現過何等的地獄場景。
也許是天氣太過寒冷,也許內心恐懼,趙淵瞧著這斷壁殘垣般的景象渾身顫抖不已。
又過了片刻,遠處馬蹄聲疾來,趙淵抬頭去看,一行錦衣衛從延壽寺方向而來。
待這隊騎兵進了,幾個人下馬,手裡還提著個孩子般的人,拖拽到他附近,一把扔下。
竟然是剛才被奉安帶走的皇太孫趙浚。
趙淵連忙將他摟在懷裡,過著幾乎沒有的暖意給他。
“浚兒!浚兒!
趙浚本已昏迷,這一通折騰下來,便昏昏然醒了,見是趙淵,大哭:“二哥!延壽寺有伏兵!是北鎮撫司的叛兵!”
趙淵心已沉到了谷底,啞著嗓子問:“奉安呢?”
趙浚還在哭,指著領頭的錦衣衛說:“你問他!你問他!”
趙淵抬頭去看,領頭的人已經去了頭盔,火光照亮了他的面容,乃是他的好兄弟,前兩日便出城公幹的北鎮撫司緹騎——沈逐!
趙淵猛然大驚。
沈逐前幾日所言還在耳畔。
——霜降前不會再見了。
——你……多多保重。
“你——”
他開口想要質問,可聲音卡在喉嚨中,一個字竟然都發不出來。沈逐如今面色冰冷,瞧他如陌生人一般,只瞥了一眼,便轉身走近天子大帳,單膝跪地抱拳道:“王爺,廠公,不出所料,皇太孫果然自延壽寺北上欲往肅王處求援。如今已將趙浚擒回,等候發落。”
“好。”舒梁的聲音從帳中傳來,“請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