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菲菲說的其實挺多的。”杜馨然坐到我隔壁的陪護床上,聲音很輕的說:“其實,你現在就算放下手頭的一切,我相信也沒人會怪你,這些年你為王者付出的,所有人都看在眼裡,何必那麼執著呢?”
“不是執著,是責任。”我使勁搖了搖腦袋。
“你對你的王者有責任,對你的兄弟有責任,何曾想過家人,想過自己的妻兒?”杜馨然昂頭反問:“在別人眼裡,你趙成虎義薄雲天,是個蓋世無雙的好大哥,可是在家裡人眼裡,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菲菲跟了你多久?享受過一天該有的好日子麼?念夏又有多久沒有見過自己的爸媽?”
我底氣不足的辯解:“我只是希望給她們更好的生活。”
“藉口!”杜馨然反譏冷笑:“平常人家的孩子難道就全餓死了嗎?你知道對於妻子和孩子來說,什麼是最重要的麼?不是錦衣玉食的生活,更不是揮金如土的瀟灑,而是那份情,你敢不敢拿出來三分之一的感情看看默默守在你身邊的傻女人和傻孩子?”
“我我”我被杜馨然瞬間懟的啞口無言。
“成虎。”杜馨然突兀的坐直身子,眼睛盯盯的看著我,猶豫了好半晌後,笑的有些淒涼的說:“一開始,我以為自己肯定和圓圓、菲菲一樣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你,可是這段日子,我猛然發現,我愛可能只是當初內個嬉皮笑臉沒有正經的小協警,內個願意拿自己當盾牌擋在我身前的二傻子。”
我長嘆一口氣淺笑:“嗯,我懂”
“你不懂,一點都不懂。”杜馨然搖搖腦袋,嗓門驟然提高:“我和我姐從小生活的環境就和今天的念夏一模一樣,父母每天忙得不著家,只是為了給我們創造一個虛無縹緲的優質環境,但他們永遠不會明白我和姐童年到底有多自卑,學校開家長會,別的孩子可以牽著父母的手嘻嘻哈哈,而我和我姐卻連批評是什麼都不知道,直到他們離開人世,都從未參加過我們姐倆一次家長會,你能明白什麼叫痛麼”
說著話,杜馨然的眼圈紅了,緊跟著捂著臉頰流出眼淚,情難自禁的哭了。
我這才意識到念夏的身世確實和她很像,區別在於,她至少有姐姐,有個溫暖的家,而念夏從小到大,除了叔叔伯伯,經歷更多的可能就是居無定所,直至今天,我都沒能給孩子一個真正的“家”。
我嘆了口氣,從床頭櫃的紙巾盒裡抽出一張面巾紙遞給她,她擦著眼淚依舊哭的很傷心,我們倆人全都沉默著揣摩自己心底的所想所所盼,連夜色是什麼時候悄然籠罩的都沒有任何察覺。
一個女人在自己的身邊柔弱的啼哭,讓我的內心充滿了煎熬,卻又不知道如何安慰。
很久很久之後,杜馨然擦乾淨臉上的淚痕望向我呢喃:“成虎,我承認自己確實挺喜歡你的,可是你現在的生活狀態讓我害怕,我不想我的孩子和我一樣,和念夏一樣,一年到頭連喊爸媽的機會都得掰著手指頭去計算,你懂麼?”
我心情沉重的輕點腦袋:“嗯。”
杜馨然起身,走到我身邊,微微彎下腰,在我額頭啄了一口,然後一邊流淚一邊呢喃:“很多東西我都可以不去計較,甚至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可我得為明天去精打細算,我不再年輕了,曾經任性的愛過一個人,瘋狂的付出自己所有,這樣的經歷我擁有過了,說不惋惜是假的,可有些東西,我想確實應該到此為止了。”
“嗯。”我仍舊想塊木頭一般的機械似的點點腦袋。
杜馨然咬著嘴皮,任由臉上的淚痕如同珠子似的滑落,聲音乾啞的說:“你知道放棄一個喜歡了很久的人是什麼樣的感覺麼?就像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燒掉你住了很久的房子,你就在不遠處望著那片殘骸,明明知道那就是家,可是再也回不去了。”
那一刻,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