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時分,江問源感覺到有人在搖他的胳膊,“陳眠,快醒醒。”
江問源睜開眼,白梅驚慌的臉映入眼簾,他聲音帶著還沒睡醒的沙啞,“怎麼了?”
白梅把聲音壓得極輕,“我剛才起來想去解個手,聽到外面好像有動靜。”
江問源側耳細聽,如白梅所說,旅館二樓的走廊傳來吱吖吱吖的動靜,這是有人在木地板走動的聲響,而且還不止一個人,大半夜的,難道是玩家結伴起夜嗎。
江問源放輕動作來到門邊,他們房間的木門上了年頭,其中兩塊門板間裂出一條縫,他從細縫朝外頭看去,在走廊昏暗的燭光下,三個黑條條的人影一搖一擺地從他們門口經過。
突然,其中一人被走廊不平的地板絆到腳,伸手撐在房門上穩住身體,他的手正好對準江問源偷窺的門縫,密密麻麻的牙齒佈滿指縫,嚇得江問源心驚肉跳。江問源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來那麼強大的心理素質,竟然一動不動保持原本的姿勢,沒有發出一點動靜。
三人走過江問源和白梅的房間,在他們旁邊的房間停下腳步。旅館的門栓防護性很差,沒過多久,江問源和白梅就聽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音,那三個人走進了隔壁屋。雖然隔壁一直沒有傳來慘叫,也沒有對抗衝突的動靜,可江問源和白梅看著彼此慘白的臉色,心裡並不樂觀。
兩人默默地守著房門,又過去好一陣子,三人從隔壁屋走出來,一搖一擺地離開旅館。
白梅活動僵硬的四肢,打破沉默,“天還有一段時間才亮,我們還是繼續睡吧。”
白梅都做好無論如何都要儲存體力活下去的覺悟,江問源當然不會反對,“你不是起夜要去解手嗎,我陪你去回來再睡吧。”
“……謝謝你,不過我的求生意志已經戰勝生理需求,等天亮再去也沒問題。”白梅不想繼續這個尷尬的話題,她轉而把矛頭指向江問源,“你睡覺有磨牙的毛病,你等我睡著了再睡,不然我擔心我要失眠了。”
“我沒有磨牙的毛病。”江問源很肯定地說道,他的父母、舍友、陳眠都沒說過他有睡覺磨牙的毛病。
白梅質疑道:“怎麼會,我剛才叫醒你的時候,你就一直在磨牙。”
江問源舔了舔牙床周圍,在一處絕不可能長牙的位置,他舔到凸起的形狀,“那只有一個可能,我的嘴裡也許要長牙了,所以才會覺得癢想要磨牙。”
白梅乾笑幾聲,臉上的表情僵得很,“你今年幾歲?”
江問源平靜地回答:“23歲。”
白梅呼一口氣,“23歲,這個年紀長智齒也不奇怪。”
“我的智齒已經長齊了。”江問源把白梅最後的一絲幻想連根拔起。
白梅胡亂地把自己的長髮揉成鳥窩,“啊啊啊啊啊啊!你都可能已經染上怪病了,為什麼還能這麼冷靜!到底是什麼時候感染的,是不是那個左知行陰了你!”
江問源閉了閉眼,腦海中浮現陳眠的臉。陳眠表情平靜地躺在他懷裡,漸漸失去氣息,陳眠的眼底寫滿眷戀與不捨,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悔意,陳眠從沒後悔過把退出遊戲的玩偶留給他。
如果死在這場遊戲裡,他永遠都不會知道陳眠對他隱瞞的秘密。
江問源重新張開眼,眼中只剩下堅定,他沒有理會白梅的發瘋,開啟自己隨身包,取出多功能瑞士軍刀,彈出其中一片摺疊刀,他捲起左手衣袖,對左臂的面板和刀片進行消毒後,在小臂的面板上劃出一道很淺的十厘米左右血痕。血珠從傷口湧出,暈染在周圍的面板上。
江問源沒有去管手臂的傷口,他把衣袖重新放下,對陷入混亂的白梅解釋道:“患病之後並不會立刻死去,據萊爾所說,患病後的存活期有三到十天,我們把握時間儘早通關就可以了。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