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簡重新給她帶上帽子,朝樓梯口一抬下巴,示意夏瓔離開,隨後轉身回去拿落在那裡的琴盒。
他走了幾步又回頭, 見夏瓔仍站在原地看他,小小的一個人, 在路燈下像一個單薄的影子。他朝夏瓔揮揮手, 繼續往前走。
他能做的, 也只有這麼多。以他現在的狀況,哪還有資格同情別人?
黎簡壓抑住心裡那一點不落忍,蹲下身子將吉他輕輕放進琴盒,蓋上蓋子,準備起身離開,卻突然感受到衣袖被人輕輕扯了兩下。
他低下頭,那雙可憐巴巴的眼睛便撞入了他的眼底。
夏瓔在他的注視下扭頭看向橋下一家開著門的炸雞店,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怯怯出聲,&ldo;肉肉。&rdo;
黎簡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皺眉,&ldo;錢不是都給你了嗎?想吃自己過去買不就行了。&rdo;
夏瓔卻很是執著,依舊扯著他的衣袖仰頭看他,目光中有著期盼,固執地說著同樣的話,&ldo;肉肉。&rdo;
雖然黎簡從夏瓔的長相上判斷不出眼前這個女孩子的年齡,但從她的身高上來說,起碼也要有十五六歲,可聽她說這兩句話,卻並不像個正常的孩子。
黎簡隱隱猜測到,這麼小的年紀在外流浪,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不禁有些心疼這個女孩。
&ldo;好,哥哥帶你去吃肉肉。&rdo;
既然要做好人,不如就做到底好了。
黎簡將吉他背好,一手拎著揹包,一手牽起夏瓔的手,引著她往橋下走。
這一世夏瓔的任務很簡單,就是陪著黎簡直到最後。
原主夏瓔生在農村,在她三歲的時候,父母發現她比其他的小朋友學話慢,別的小朋友已經咿咿呀呀唱起了兒歌,她卻只會簡單的叫&ldo;爸爸&rdo;&ldo;媽媽&rdo;,再多的詞一個也說不清楚。
父母帶著她去找了當地的一個土大夫,土大夫穿著白大褂,假模假式地摸了摸夏瓔的後腦勺,也不知是憑著哪兒來的經驗判斷,便妄自對夏瓔的父母下了定論:這小孩兒先天性智力缺陷,將來恐怕會拖累你們。要想恢復正常,需要花不少錢,你們得有個心理準備。
當時夏瓔的媽媽已經懷了老三,夏瓔是老二,老大是個比夏瓔大一歲半的男孩子。家裡本來就不富裕,想到將來要養三個孩子,其中一個還需要花錢治病,夏瓔的父母一商量,便狠下心將夏瓔丟到了當地的火車站。
巧合的是,他們一個在外地打工的鄰居回家看兒子的時候,正好在火車站碰見到了灰頭土臉的夏瓔,於是便又好心地將她領了回去。
夏瓔父母見女兒回來,表面上對鄰居感恩戴德,回到家一關門,便再次決定將夏瓔丟的更遠一些。
於是夏瓔的爸爸領著夏瓔坐了三四個小時的火車,將她丟在了a市的火車站。
a市是省會城市,夏瓔的爸爸自我安慰:說不定會有個有錢人好心收留了女兒呢?要真是那樣,總比跟著他們這個窮家過得好。
這樣一想,他的愧疚便稍微少了一些。他回頭最後看了一眼幾乎被淹沒在人海里的女兒,然後獨自坐上了回家的火車。
夏瓔被送到了福利院,因為長得水靈,先後也被幾個沒孩子的家庭看中過,可當他們發現原主智力有問題,便又紛紛放棄了收養她的計劃。
抱著希望又不斷陷入失望,夏瓔漸漸變得越來越自閉。
福利院裡有很多像夏瓔這樣被遺棄的孩子,她因為比其他人懂事晚,又整天不怎麼說話,經常會遭到其他孩子的欺負。
一次,趁看護的人不備,她從福利院逃了出來。
遇到黎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