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驚蟄發了一場很綿延的低燒。
37度5,不折磨人,也不難受;他能正常去便利店坐夜班,也不耽誤他杵著拐越來越熟練地折騰在廚房裡做飯、縮著腿靠在衛生間洗頭;到了該複查的時候,他還自己打車去醫院拍了片子。
就只是純粹的燒。
燒得人成日裡腦袋發悶,不想說話,手上沒活兒的時候,就只想愣神。
“你要是實在沒錢,暫時不還我也不催你。”寧望感覺出他不對,側面表示了一下關心,“至不至於天天話都不敢說。”
言驚蟄沒法跟他解釋眼前的狀態,他也不知道這次怎麼這麼難以調整,只好苦笑著多說幾句話,以示自己還正常。
除了寧望,唯一關心他的人就只有言樹苗。
“爸爸。”
言樹苗趴在餐桌上吃雞蛋羹,回頭看看蜷在沙發上午睡的言驚蟄,挖了一大勺蛋羹中間最嫩的部分,舉著小勺用手在勺底掇著,一步三挪地來到沙發旁喊他。
“給你吃一口。”
言驚蟄沒睡著,只是迷糊。
這一段時間以來都是這樣,睡眠很淺,現實的嘈亂聲與夢境交織纏繞,夢見許多以前的事。但夢也夢不完整,不知在哪一個片段,就突然轉到那天在便利店裡的場景,虛虛實實,教人辨不清真偽。
每一覺都睡得很累,卻又極容易醒。
聽見言樹苗喊人,他乏力地眯開眼,抬手揉揉言樹苗的腦門兒:“你自己吃。爸爸不餓。”
“爸爸餓。”言樹苗很執拗,彎腰用臉蛋兒貼著言驚蟄的額頭。
他說不出“憔悴”這種高階的詞彙,想了半天憋出一句:“你都乾巴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