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脖頸,半真半假地往地上摜。
“想蹲我?”他洋洋得意,還在表哥腦袋上連搓帶揉,掐腮幫子。
人影被他嚇了一大跳,叫了一聲,攥著他的胳膊使勁往外掙。
意識到偷襲錯人了,段從趕緊鬆開手往後退。縣裡街道昏黃的路燈底下,言驚蟄轉過頭,亂蓬蓬的頭髮底下,瞪著一雙驚慌的黑眼睛。
像泡了水的黑葡萄,瞬間就與去年冬天那雙眼睛重疊在了一起。
段從一愣,不好意思地咧咧嘴:“我以為是我表哥想貓在這嚇我……對不起啊。”
言驚蟄確實讓他嚇得不輕。
下午知道段從回來後,他就在段家院門前遠遠近近地轉悠好幾遍了,聽著裡面一家人歡聲笑語的,不敢從正門往裡看。
“大晚上你在這幹嘛呢?找我玩?”段從道完歉就鬆弛下來,往前靠一步,下意識先往言驚蟄腳上瞅。
還是麥秸稈一樣細寧寧的腳脖,果然沒穿襪子。
不過現在五月份的天,在家都穿著拖鞋,也確實不用穿襪子。
言驚蟄跟段從對視完,又習慣性地垂垂頭,伸手遞給他一團東西。
段從看到那團熟悉的襪子,像是連拆都沒拆開過,整個人都怔了半天。
“你沒穿?”他瞪著言驚蟄,莫名有點兒不高興,“我都給你了啊,你不是沒襪子穿嗎?”
送人的東西哪有往回拿的道理啊,讓別的小孩知道不得笑話半輩子。
言驚蟄聽他這話,反倒比段從更驚訝,愣愣地又抬起眼。
他嘴巴動動,終於張開嘴跟段從進行了第一次對話:“……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