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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還不走?”
洪正德沒有抬頭,揚手一揮,當作與下屬道別。
老婆打了第叄個電話來催,“還不捨得回家?日日加班也沒見你升職加薪,還不如回來教導兒子做功課!他今日又考了個d啊,dfordaddy,你這個daddy不回來督促他?”
“你又不用上班,你看著他不行嗎?”洪正德語氣不耐煩,“我明日下午要回大陸,你幫我收拾兩套衣服。”
“你是不是在上面養了個北姑?這麼有本事,你自己收拾!”
女人結束通話電話。
洪正德明知她始終會乖乖去做,仍惱她講話刺耳,用力把座機扣回原處。
啪地一聲,驚擾了門外路過的鄭志添。他側過肥胖身軀,探入半個腦袋與肚腩張望,整個商罪科像刑場般死寂。
“這麼大火氣?”
洪正德抬起頭,音調低下來,“添哥。”
“老婆打來的?”
鄭志添從廊外邁入辦公室。廊燈慘白,窗臺透亮,這幢警務處大樓在夜間也分外光鮮,映出一坐一立兩抹截然不同的人形肉體。
愁緒萬千的洪正德,心寬體胖的鄭志添。
“嗯。”
“你家那位是賢內助,這麼晚不回家,擔心你而已。”
洪正德老婆是家庭主婦。一副纖巧面孔,當初就是愛她弱不禁風,能溫順顧家。這些年下來,家顧得好,溫順不再。生活磨蝕掉少女的期待,幻變成毒婦,一個東西沒擺放好,她都能在家發整日的脾氣。
洪正德理解不了這種歇斯底里的強迫症。
自然也理解不了一個家庭主婦的絕望,竟要透過規整物件來獲得些許不為外人道的自我肯定。
菟絲花被男人剝奪抵禦任何變化的能力,極其不安。
“對她萬般好照樣疑神疑鬼的。”洪正德不想提自己老婆,“你怎麼也這麼晚?”
“下午去陪幾個大佬開會,剛剛才有時間看完你遞的資料。”
鄭志添隨意拉開一張辦公椅,狠狠一坐,椅背咿呀慘叫。嫌坐得不穩,肥臀往深處擠去,嘎地一下,椅背被壓得喊不出救命。
“何麗儀的屍身找不到,又沒人報失蹤,你想怎麼查?”鄭志添回想檔案內容,“反黑組那位夥計與她勾搭幾個月,只換了兩次搖頭丸交易出來,沒什麼作用。”
“可能反黑組對我們有所隱瞞。”
“那是當然的啦,你以為他們是傻的?自己兄弟犧牲色相這種事情可以到處講?”
“說不定是真愛呢。”洪正德不屑地笑。
鄭志添也笑,“也是,杜元能看上的女人,差不到哪裡去。”
“新界那塊地——”洪正德轉了話題,“馮敬棠處理得很乾淨,根本沒有他任何痕跡。馮世雄籤的設計合同也走競標手續,程式全部合規,好棘手。”
“再給些時間,不用著急。地產是資金密集型行業,大額週轉手續不容易的,你要等他們自己露馬腳。況且他背後是港英,除非自殺,否則一出事大把人想盡辦法救他。”
鄭志添心明如鏡。
“再遲些,他就賺到盆滿缽滿,說不定提早退休,白跟他這幾年了。”
洪正德突然覺得自己老婆罵得對,一介婦孺也知道沒得升職加薪還奔波什麼。年過四十,還講信念,講正義?
難免幼稚了些。
鄭志添詫異,什麼時候開始洪正德也會洩氣,“不是吧?講這種話,不像你。”
洪正德扯了個苦笑,“造船商社你不肯給我查,秦仁青又說太敏感,現在馮敬棠連頭緒都沒有,我能怎麼辦?”
“阿德,不是我不讓。”鄭志添搖了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