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得荒廢兩天呢。”
丁教授這人,不太樂意應付投資方,甚至有些孩子氣地喜歡和投資方慪氣。
有地位的藝術家,這樣的慪氣是可愛也是性格,投資方樂意配合。
但是像盛夏這樣的,就得到了點立刻去會議室和他們打招呼自我介紹,幫他們安排好這兩天的食宿,甚至還得迅速給他們找到這兩天陪著他們玩的地陪。
到了地,她就沒什麼時間理程涼了。
程涼也沒進他們的營地,衛生所的人也在村口等了,他又看了眼盛夏,比了個電話聯絡的手勢,也跟著走了。
盛夏在找地陪的時候抬眼看了一眼程涼的背影。
剛才車裡的窘迫感終於因為忙碌消失了。
他們之間,這樣的分離可能會變成常態。
她不會長時間在一個地方待著,而程涼,會回到鹿城開始規劃他下一個職業生涯。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酸澀的同時,很踏實。
像她剛才不小心在車裡直接睡得人事不知一樣,如果他不放手,如果,她抓得住。
那麼,會好起來的吧。
她的噩夢,她的踽踽前行。
都會好起來的。
那個擎天柱,會褪色。……
丁教授在走之前, 還拉著盛夏和小白開了個會。
會議開頭花了一分十三秒的時間,誇了小白最近提交上來的樣片,丁教授說, 小白已經從一個完全空白只知道瞎拍浪費記憶體的傢伙進化成一個起碼十個鏡頭裡能有一個不是空鏡的初級導演了。
然後丁教授就把自己拍的片子片段和盛夏拍的片子片段都截了一段出來, 看完了,問小白:“你覺得我和盛夏拍出來的東西有什麼不同?”
盛夏:“?”
小白:“…………”
第一萬次想換導師。
“說說看, 這裡又沒外人。”丁教授的煙抽得兇,一轉眼菸灰缸裡就好幾個菸頭。
“就……”小白閉眼, “您拍的是大師級的, 師姐是準大師級的。”
丁教授:“…………”
盛夏:“…………”
丁教授忍著把菸頭往小白身上戳的衝動,轉頭問盛夏:“你說呢?”
盛夏心想她剛才就該去自告奮勇當地陪而不是在這裡。
“您的片子有自己的風格……”她硬著頭皮。
“你,別給我用您。”丁教授皺著眉。
盛夏:“你片子有自己的風格,每次都是陰暗開頭,結尾逐漸光明。”
“有鉤子,有劇情,有成長。”她說,“質感很厚重,能讓人摸到年輪。”
這是大家都知道的。
“那你呢?”丁教授問, 補充,“別謙虛。”
“……”盛夏只能微紅著臉, “我們切入點角度不一樣,我喜歡每件事都留著光明的一面。”
她拍醫鬧,背後總有真心感謝醫生的病患;她拍醫生疲累, 也會拍他們在手術室裡精疲力盡後的傻笑。
她拍出來的東西不是從黑暗角度破土而出,她只是拍出了陽光下的陰影。
和閱歷有關,也和性格有關。
丁教授於是就沉默了。
木著臉又抽完了一整支菸,看著盛夏, 問:“最近給你offer的那幾家制作公司,你有沒有喜歡的?”
“暫時還沒有。”盛夏說。
她選的是四年制,還有一年。
“你想過留校沒有?”丁教授又問。
盛夏搖搖頭,拒絕:“留校還是教學為主,我帶過小白以後就不想帶人了,我更喜歡拍片子。”
旁邊努力做透明人的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