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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把手頭上場務的個人資料交給張秘書,要了一個公務招待的床位。
張秘書不是專項負責對外推廣的,沒有和盛夏這類外派紀錄片團隊的合作經驗,她人又心細負責,和盛夏對了好久的檔案,才把事情安排下去。
“不好意思啊。”張秘書很客氣,“這些東西之前都是小梁弄的,她臨時請假也沒跟我做過交接,只能多麻煩你了。”
“沒事,應該的。”盛夏簽完最後一個字,隨口問了一句,“小梁去市裡有急事嗎?”
“哎呀別提了。”張秘書嘆了口氣,“今天凌晨那邊夜市不是出事了嗎?小梁的哥哥當時就在夜市攤上吃東西,被人砍了好幾刀,小梁走的時候聽說人還在手術室裡呢。”
盛夏一怔。
“說起來也真是造孽。”張秘書今天一天估計都在琢磨這事,現在好不容易有個人來和她說話,一下子都發洩了出來,“小梁哥哥好像是去年才醫科大畢業的,還在市裡做規培生。他們醫院離那個夜市近,幾個年輕人就住在夜市附近,半夜下班去吃夜宵,結果遇到了這種事。”
“家裡省吃儉用培養出來一個大學生,現在好不容易工作了可以獨立了。”
“唉……”
“聽說人都被砍得不成樣子了,也不知道好了以後還能不能繼續做醫生。”張秘書嘆息著,在盛夏的申請單上蓋了一個章。
……
盛夏走出縣政府大廳的時候,臉色不太好。
她今天來例假第二天,是最痛的時候,本來平時吃顆止痛藥一天就過去了,但是她昨晚夢到了程涼在手術室裡捂臉的樣子,早上突發奇想約了程涼一起去吃早飯,出來的時候忘記帶上自己的藥盒了。
這種新聞,是個人看了心裡都會很難受,更何況在那一團馬賽克的影片裡被追砍的渾身是血的無辜路人裡,居然還有她認識的人的哥哥。
一個剛剛大學畢業的年輕人。
盛夏心裡悶悶的,出了大廳,外面陽光刺眼,她抱著自己的環保袋坐到大廳門外的路邊長椅上。
其實,她很累。
二十四小時跟拍,跟拍的人還是程涼,丁教授還對她這次紀錄片的出片寄予了那麼大的希望,說沒有壓力是假的,說不累也是假的。
她一直很努力的把跟拍程主任和自己真實的內心分開,她拍攝人物,會對拍攝中的人物給予關注和感情,這是難免的。
她為了碰觸到程涼的真實,用了很多對他對她都殘忍的方法,程涼知道,並且配合。
但這對她來說何嘗不是一種煎熬,精神內耗到今天幾百公里外發生了一件負能量的事,就把她擊倒了。
坐在長椅上,頭頂著烈日,肚子鈍痛,一時半會居然有些站不起身。
“你怎麼了?”很低沉的男聲,有人幫她擋住了頭頂沒完沒了的暴曬。
盛夏抬頭。
程涼蹲在她半米遠的地方,蹙眉看著她。
“程涼。”盛夏可能被曬暈了,也可能是情緒突然找到了一個宣洩口,她看著他,說,“我肚子好痛啊。”
程涼動了嗎?
也可能沒有。
盛夏其實沒太多心力去想他在幹什麼,那聲痛說出口,就像是一個和疲憊有關的開關,她低垂下頭,嗚咽了一聲,不想說話了。
四周很空茫。
她幻覺裡的、或者是真實的程涼好像坐到了她旁邊,好像說了些什麼,她聽不太清楚,然後下一秒,就有一隻手放到了她肚子上。
觸感很真實。
盛夏眨眨眼。
“哪裡痛?”男聲問她,一邊問一邊摁壓她的腹部。
還有一股熟悉的,洗衣凝珠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