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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有一臺肝臟移植手術做了八個小時還沒有下臺,護士幫著他擦了無數次汗,他聲音還是很穩,和手術室裡觀摩的醫生有問有答。
只是下了手術檯,盛夏拿著攝像機站在他旁邊,很分明的看到,他左手一直在抖。
“你的肩膀還好嗎?”盛夏忍不住問。
這是她這周第二次看到程涼的手抖得連擰礦泉水瓶蓋都擰不動了。
“脫力罷了。”程涼答。
盛夏關掉了攝像機。
程涼一怔。
“你的肩膀還好嗎?”一模一樣的話,她又問了一次。
關掉攝像機,代表這個問題是她自己想問的。
程涼抖著手把礦泉水放到一旁,沉吟了半晌,回答:“真的沒什麼事,之前鎖骨骨折的舊傷,上個月手術做多了低血糖起床不小心摔了一跤,又傷到老地方了。”
他就是學不會摔跤了用手去撐地,林主任的教育深入骨髓,摔跤的那一刻,他直接用肩膀去砸的。
“這種舊傷,免不了的,就是這一個月要小心一點不能開車不能搬重物。”他都不知道是在安慰誰,“康復中心多去兩次就行,這裡的康復老師很專業。”
盛夏悶聲不響的幫他開啟了礦泉水瓶的蓋子。
遞給他,就徑自開啟了攝像機,人往攝像機後頭一藏,就又是那個雷厲風行的女導演。
這一幕,她需要拍下來剪進紀錄片。
深夜空曠的醫生辦公室,做了一天手術的援邊醫生疲累的喝水,電腦仍然開著,他今天還有教學計劃沒寫完。
這幾年扶貧援邊政策在調整,從一開始源源不斷的人才輸送,到現在,已經在逐漸良性轉變成教學為主。所有援邊專案,都在努力打造一支帶不走的隊伍,把教育培養當地人才放到了第一位。
盛夏從來沒有想過程涼會在教學上那麼耐心。
她在程涼教學的時候,看到了以前住院時林主任的影子。
“都十一點了嗎?”程涼喝完水看了眼電腦才看到時間,“我今天沒那麼快結束,你把攝像機架在這裡,辦公室旁邊的值班室裡沒人,可以躺一會。”
“或者你直接回去也行。”程涼又換主意了,準備關電腦,“我先送你回宿舍,攝像機留著,明天早上再來拿。”
盛夏沒動。
程涼擰起眉:“你黑眼圈都快變成熊貓了。”
她來得挺不是時候的,這一個星期羅醫生半夜出診了四次,剩下還有一個晚上他這邊晚上急診手術,她又半夜扛著攝像機過來了。
說是她和小白兩個人輪流拍他,但是最近小白一直在拍其他的規培實習醫生,聽小白的意思,盛夏成功說服了丁教授,這次援邊醫療紀錄片的重點會放在教學上。
這是他希望的方向。
她只用了一週時間,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調整到對的軌道上,然後自己的黑眼圈都快要覆蓋了整個眼窩。
盛夏還是沒說話,只是把攝像機架在正對著程涼位子的機位上。
“我明天把東西收拾一下,住到你那邊去吧。”她說,“和羅醫生一個房間確實會打擾她睡眠。”
程涼萬一晚上有夜診,她動作再輕都會驚醒好不容易能睡個覺的羅醫生。
還想繼續勸她早點休息的程涼張著嘴一下子失語了。
他給她門卡是真沒想到她會過來住的,只是就是單純的……想給。
盛夏直白。
可他真的有好久沒有直面這種直白了。
“今天晚上就先跟拍到你工作結束。”盛夏徑自安排,拿出了自己的膝上型電腦,“我也有好多活要做,你這裡有多餘的插線板沒?”
程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