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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網約車上,用了五分鐘的學醫經歷告訴她的。
紀錄片這條路不好走。
女孩子,尤其艱難。
“你那個吃夜宵會死的紀錄片,應該拿獎的。”兩人在進飯店之前,還是不約而同的提到了三年前。
他當時從周弦那裡收到了七十五塊錢。
那是他這三年來和盛夏唯一的一次交集。
她消失的太徹底,他回過神之後發現什麼都沒了,手機號、微訊號、甚至郵箱。
“不符合主流也沒有市場,有三百塊的創意獎就不錯了。”盛夏仰頭看到了飯店的名字:蘇縣大酒店。
招牌金光燦燦。
看起來確實是這裡最貴的飯店。
她率先走了進去。
程涼站在她身後看著她的背影,卻遲遲沒有再動。
站在他面前的,是瞭解了規則,並且深入到規則裡的盛夏。
成年人的,人性裡的那些規則。
她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扎著馬尾辮目光灼灼闆闆正正的姑娘了,雖然她的脊背仍然挺直,但是眼底,卻染上了陰影。
而這些陰影,有一部分,是他帶給她的。
程涼為了貫徹他說的請吃最貴的,特地要了個包間。
縣城裡的包間無非就是用隔板隔出來的一個小空間,沒什麼隔音效果,但是好在他們吃飯的時候已經不算高峰期,前半段都很清靜。
盛夏提到拍攝流程,程涼會提出自己的意見,言之有物,棋逢對手,有來有往的。
這會讓盛夏想起三年前,在她動心之前,她和程涼其實就算是比較有話題聊的朋友。
哪怕變成前男友,這種性格深處的合拍還是沒有徹底消失,只是在一起吃了一頓飯,就回來了一大半。
再後來發生的事,就讓程涼十分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非得要在盛夏面前擺闊,報應很快就來了。
隔壁包間來了幾個人,嗓門一開程涼的筷子就頓了頓。
都是醫院的同事,都是本地醫生,有幾個是他帶了兩年的規培生。
年輕人,一落座就嘰嘰喳喳的開始各種閒聊,估計也沒想到這個時間點隔壁包間會有人,嘻嘻哈哈的。
兩分鐘沒到,這群嘻嘻哈哈的人嘴裡,就出現了程主任的名字。
程涼和盛夏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似曾相識的無奈。
他確實自帶光環。
到哪裡都有人揹著他說他閒話。
醫生a:“程主任是不是還有一個季度就要回鹿城了?”
醫生b:“差不多了吧,本來說是來縣裡一年的,結果還是做了兩年。”
醫生c:“回去應該可以摘掉副主任這個副字了,他在這裡都被樹典型了,你看這上頭拍紀錄片還得給他拍自傳,明星一樣。”
……
盛夏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湯。
絲瓜湯,這裡沒有筍乾,湯頭對於盛夏來說也過於鹹口。
程涼麵無表情的吃著飯,心裡卻有個角落變得有些苦。
物是人非。
……
醫生a:“你也別酸溜溜的,平時程主任教你的東西還少麼?”
醫生c:“我這不是捨不得麼,他走了以後不知道下個過來援疆的是誰,還能不能像他這樣一點都不藏私。”
醫生b:“是啊,我是真喜歡他的教學……”
醫生a:“怪誰呢,之前讓你們給他介紹女朋友,一個個推三阻四的,本來讓程主任在蘇縣找個女朋友安了家,說不定人就不走了。”
醫生b:“……介紹女朋友,你有姐妹你捨得?”
全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