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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林主任做的肝移植手術出了事,唐採西太想她了,每天給她發的郵件幾乎涵蓋了所有日常,所以她知道那個人什麼時候回家,知道那個人不上班的時候就窩在洗衣房裡洗衣服。
唐採西說,那陣子玻璃房裡的衣服都快要曬不下。
所以她一直很耐心的等,把在葉門發生的好玩的事情都寫下來告訴他,那個地方,好玩的事情並不多,有時候半夜炮灰砸下來,就像在耳邊,很多人都徹夜不敢睡覺,她爸爸剛剛清醒就一個字一個字的讓她們母女兩個趕緊撤離。
她搜刮了所有開心的明朗的事發給他,但是他一個字都沒回。
她甚至不知道他有沒有讀過她的郵件。
唐採西說,她問了那個人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那個人回答,他不知道。
唐採西勸她,夏夏要不我們算了吧。
可盛夏還是堅持不懈的發滿了八天郵件,然後祝他前程似錦。
唯一慶幸的,是那段最難熬的時間裡,她一直都和她媽媽在一起,晚上睡覺的時候抱著媽媽,白天孤單的時候去看看爸爸。
所謂初戀失戀,就這麼很平靜的過去了。
她退出了那個四人群,把程涼的手機號碼設成了拒接,最後還刪掉了程涼的微信。
房子也沒有再租了。
唐採西在她回國前就處理好了一切,在她接下去要讀書的學校附近租了個兩室一廳。唐採西做得很絕,房租是按天算給程涼的,精確到分。
要說那個夏天回想起來還有什麼美好的東西,那可能就是唐採西和周弦的感情。
他們倆並沒有因為她和那個人分手斷絕聯絡。
唐採西那一年仍然熱衷蒐集各種能給她帶來少女心荷爾蒙的男性特徵,但是和周弦卻一直打打鬧鬧地沒有交惡過。
後來在2020年,那個所有人都忘不了的年份裡,周弦跟唐採西告白了,他說反正都要世界末日了。
兩個醫生,告白的時候的臺詞都奇奇怪怪的,但是唐採西和周弦一起走過了最艱難的2020,她和那個人,只走過了一個夏天。
上飛機前,盛夏和在新疆負責接機的小師弟再次確認了自己的航班號,合上手機,看到了手機上那個已經掉色成黑白的擎天柱手機鏈。
這個鑰匙扣,她沒有丟。
同樣沒有丟的,還有程涼送她的那個銅製的膽囊。
他從頭到尾都渣,連送的東西都是每天都能看得到的,鑰匙扣、手機鏈,她最愛的擎天柱和她切掉的那個膽囊。
都是她沒辦法丟掉的東西。
如果真的那麼倒黴在阿蘇克遇到程涼,那麼她……
就把這兩樣東西當著他的面丟到垃圾桶!
盛夏的導師在盛夏上飛機前又給她打了個電話,問她那幾個裝置有沒有打包好託運,問她到阿克蘇機場幾點,跟她說如果飛機晚點讓她和小師弟直接在機場附近找個酒店先住著,因為從機場到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還得開五個多小時車。
盛夏的導師姓丁,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絡腮鬍,扎辮子。人很藝術,也很細緻,是業界很有名的電影學教授,專攻紀錄片。
因為盛夏入學前拍的那個吃夜宵會死的參賽紀錄片,盛夏是丁教授主動要過去的學生,他說盛夏的鏡頭語言雖然稚嫩但是古樸,能讓人看到拍攝的人在鏡頭背後試圖傳達的思想,是有溫度的人。
但是這部被丁教授看中的紀錄片,比賽卻沒有拿到名次,只有個類似安慰的創意獎,獎勵了三百塊錢。
盛夏把那三百塊錢分了一半給唐採西,讓她給周弦七十五。
唐採西后來說,周弦幫她轉給了那個人。
那時候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