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她救場,難免她會不滿姜家,再者京城一眾閨秀連一個小醫女都比不過,也讓人笑話。
我起身,「回貴妃娘娘,臣女的琴送去除錯修養了。不過,臣女看到戲班那裡有一架箜篌,也可一試。」
宋雙彈的就是古琴,我總不能也彈古琴,彈得好讓她沒臉,彈得不好自己沒臉。剛剛上臺彈奏的貴女們,沒人彈過箜篌。
箜篌被抬了上來,我輕輕撥動琴絃試手。
應當是戲裡某一個角色擅箜篌,戲班特意弄了一架真箜篌來,不過音質不是太好,湊合一下還能用。
世族子弟崇尚琴簫,琴簫端雅,極少人去學箜篌,認為箜篌琵琶乃樂伎名伶專屬,自降了身份。
我其實更喜歡箜篌,因為那次容鈺惹我生氣以後,發現大氅上繡了一塊醜兮兮的姜,他便知道我生氣了,帶我去逛街,我看中了一架箜篌。
那架箜篌是真的漂亮,好看到我可以為了它專門學了一段時間箜篌。不過幾個月前一起賣掉了。
我試著音,漸漸有了手感,便兀自開始彈奏起來,四周的人慢慢消了音,被琴音帶進了月華如練的幽謐裡。
月照空山,暗香浮動不見梅枝。
一曲終了,滿座無聲。
我並不意外,款款向貴妃告了退,便回了座位。
接著眾人驚醒,讚歎不已。
貴妃說我是當之無愧的魁首,將那盆美人梅賜給了我,卻沒讓人端過來,蔻丹豔麗的手,將珍貴至極的梅花折了下來,遞給我。
「有花堪折直須折。照著以前的做法,這花,姜小姐可以送給在座的一個人。不知姜小姐想要送給誰?」
我接過那唯一的一枝硃砂美人梅,硃紅的顏色,花瓣重重疊疊,美得動人心魄。
送給誰?
我目光掠過貴妃,看到她眼裡的期待,許是在等我把花贈與晟王。
晟王看著我,眼裡是勢在必得的灼熱。
曲櫻盯著我手裡的花,流露出豔羨。
寶珠也盯著花,惋惜極了,許是在想不折下來的話,那一盆美人梅還挺值錢的。
宋雙把我倆搶那盤糕點最後一塊吃掉,見我看過去,還回了我一個媚眼。
滿座賓客,等著我下一步動作。
角落裡太子不知何時回來了,墨髮還沾著幾點霜雪,怔然望著那架箜篌,又開始揉著額頭,似乎頭在疼。
一抬眸,對上了我的目光。
我收回目光,嫣然淺笑,「名花,自當配美人。」
「在臣女眼裡,世上最美的女子,當然是孃親。可惜孃親不在場,那我這個承了孃親三分美貌的女兒,便覥著臉,把這花送給臣女自己好了。」
我拈著花,簪進了自己的髮髻裡。
舉目四望,皆是滿含驚豔的目光。
唯有太子一人,修長如玉的手,捂上了自己的額頭,眼裡是恍惚,是錯亂,是迷惑,連曲櫻喊他也沒注意。
我斂眉,心中沒有多少波瀾。
……
那天以後,我的美名越發遠揚,陸陸續續有媒人上門說親。
孃親把自己看得上眼的京城青年才俊,挨個找人畫了畫像,抱了一堆畫卷放在我面前。
「淮月,開春就是你的及笄禮,婚事要準備起來了。這些都是娘和你爹挑出來的,你看看有閤眼緣的沒?」
我對那些畫像沒什麼興趣,他們之間有什麼區別呢?嫁給哪一個人,不都是離開自己家,到別人家的深宅大院裡當主母,管賬管姬妾,就這麼度過一輩子?
我撲進孃親懷裡,好久沒有這樣對她撒過嬌了。我聲音悶悶的,「娘,淮月好想一輩子不離開你們。」
我娘只當我說胡話,見我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