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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容鈺相識太久,人心都是肉做的,我並非鐵石心腸之人,做不到說放下就放下。不過,每心痛一次,我就能放下一點,痛得越深,才越清醒。
早晚有一天,我可以釋然面對他。
我讓人開啟箱子,拿起一塊平安符,「這是臣女在殿下外出治水前,爬了幾千階石梯,去廟裡為殿下求來的平安符。」
太子看著我。
我隨手把平安符往山崖下一拋,「沒用了,丟了吧,誰撿到,就算是誰的平安喜樂。」
太子眸間掠過驚詫。
繼續拿起一塊金絲手帕,我,「這是殿下秋獵時,拔得頭籌,非要臣女為您擦汗,還把臣女的帕子昧下了。」
我剪掉了手帕上繡的一簇標誌身份的姜花,鬆了手,任山風吹過,把輕薄的絲帕吹向天空,打了個旋兒,又往下飄落,墜到了濤濤江水裡。
「好歹是金絲繡的,順流而下,給山外的村民撿到,還可以賣幾個銀錢,買些肉改善伙食。」
我從箱子裡翻出來一沓紙,看清上面的字,笑了,「我幼時學字,學的
他一直看著我動作,末了,無奈嘆道:「姜姑娘,脾氣鬧完了麼?」
我平靜如水,「臣女並非鬧脾氣。」
我提著裙襬上馬車,聲音飄散在冷風裡,「我就當,我的太子哥哥從沒回來,他就死在這裡,從沒被找回來過。」
這般大逆不道的話,身為謹言慎行的姜家人,我是不會說出口的。
可我剛被退了婚,太子對我於心有愧,皇宮裡那兩位同樣,這反而是我為數不多的,可以任性的時候。
所以太子只是蒼白了臉,有些難堪,卻並沒說什麼,回程時自己牽了匹馬,不與我同乘一車。
我不再看他,想著寶珠那邊,應該已經弄好了。
果然,回了城,寶珠迎上來,目光亮晶晶地向我邀功,「小姐,奴婢已經把剩下的東西典當了,去錢莊換了幾籮筐銅板。」
這種做買賣的事,寶珠是真的很開心。
她是商賈之女,送來當我的貼身丫鬟,幫我管賬,一門心思鑽錢眼子裡。出城時,那些可以賣掉的物什,另分了一隊車,由寶珠帶去換成了銅板,這麼短的時間,她也把事情辦得極為妥帖。
我誇了她幾句,寶珠笑得看不見眼縫。
我捏著個玉佩在手中轉啊轉,淡聲吩咐:「把銅板散給街邊的乞丐和百姓吧。」
寶珠得了吩咐,卻沒老老實實去散銅板,而是不知從哪搞來個銅鑼,「乓啷乓啷」一頓敲,吸引了街上人的目光,漸漸地圍上來一群人。
寶珠大喊:「我家小姐人逢喜事,散財讓大家夥兒沾沾喜氣!」
我手一頓,看向外面的人群。
那頭太子也看過去。
寶珠指揮著家丁把銅板灑水一樣沿街撒過去,一邊高喊著:「慶祝我家小姐不久之後及笄!」
撒一波銅板,眾人紛紛擠上去接,一邊跟著說吉祥話。
「慶祝我家小姐一日比一日美!」
再撒半框銅板,附近的居民聽到風聲,也趕來接銅板,人越來越多。我的馬車與太子被圍在中央,走不脫。
寶珠每撒一次,編一個亂七八糟的理由,中間摻了一句「慶祝我家小姐恢復自由之身,滿朝美男任我家小姐挑選!」這般離經叛道的話,也沒有人注意到,但成功「不經意」透露出了我的身份。
得了銀錢的百姓紛紛讚揚姜家女兒心腸好。
來時看到姜家的馬車,還有人指指點點,此時看到姜家的馬車,眾人口風轉了向兒,說姜家的女兒,嫁入誰家是誰家的福氣,是皇家錯失了良媳。
口風轉了,在我預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