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就趕路吧?”
吳夫人素來沒什麼主見,大多數時候都聽蘇霓兒的,獨獨在趕路這件事上,難得的堅持。她握緊蘇霓兒的手,半是商量半是要求。
“可不能走快了,娘膝蓋不好,你曉得的。”
蘇霓兒笑著應下,反握住吳夫人的手,“女兒知道!您不擔心,絕不累著您!”
又瞥了眼弄野味的兩位爹爹,問兩位孃親,“娘,你們猜,兩位爹爹在嘀咕什麼?看樣子似乎不太高興!”
殷娘:“能說什麼?罵我們唄!嫌我們又懶又好吃!”
蘇霓兒:“要不我們過去幫忙?”
吳夫人攔下蘇霓兒,眼尾一挑,軟濃的江南音又魅又嬌,用一種過來人的語氣教導蘇霓兒。
“別,男人就不能慣著。皮糙肉厚的,乾點活算什麼?咱們女人啊,大事上由著他們;這種小事啊,動動嘴皮子撒個嬌得了。”
這番話殷娘實在不要太贊同,對蘇霓兒說,“學著點啊。你娘在後宮鬥了十五年,拿捏男人這一塊兒,比我有經驗多了!”
吳夫人笑笑,現場演示給蘇霓兒看。
“吳郎,你快來看看,我這肩膀酸得很”
吳將軍聞言立即將手上的活扔給太上皇,應了句,“馬上啊!”,轉身去溪水裡淨了手,又用帕子擦乾,大步走到吳夫人身後。
他先是給吳夫人檢查了一番,詳細地問了有沒有旁的症狀,確認無礙後,給愛妻捏起了肩膀。
外形粗狂的糙漢子,做起憐惜的事,是一點不粗魯。
吳將軍:“你就是這兩日打馬吊打多了,歇歇就好了。這力道夠不?重不重?”
吳夫人軟言軟語地應著,同時私底下給蘇霓兒使眼色,蘇霓兒就差當場給吳夫人豎大拇指了。
蘇霓兒又看向殷娘,殷娘笑笑,轉身對溪邊的太上皇說。
“老爺,你手藝真好!你女兒饞著了!”
柔軟的聲音不似平日裡的正色,亦沒有太后的威嚴,就像是尋常的老夫老妻。
沒有哪個男人不希望得到女人的褒獎,一掃先前的陰霾,太上皇笑著端來烤魚。
“來來來,這條是給我女兒的,這條是給我夫人的!吳常,你婆娘的你自個弄去啊!”
說話間,太上皇仔細地踢了魚刺,將魚肉單獨夾到一個小盤子裡,示意殷娘吃,“別燙著啊!”
殷娘眼角的皺紋裡全是藏不住的笑意。
蘇霓兒知道了,所謂的“馴夫”,就是將“撒嬌”發揮到極致,得拿捏剛剛好,既不能不明顯,也不能太過,堪堪讓男人升起保護欲最佳。
不過,“撒嬌”得有個前提,那就是對方足夠愛你。
不知為何,蘇霓兒想起為她殉情的陸衛青、想起他在大火中的絕望、想起他在雨夜刨墳時的崩潰、想起兩人假裝同i房時他不經意間的親吻
蘇霓兒眸底閃過一絲晦暗。
她煩躁地垂下眼瞼,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
用過午膳,探路的侍衛來彙報,說是前方的驛站在修繕,驛丞安排了附近的一座莊園接待。
眾人決定趕在天黑前到達莊園。
莊園裡,陸衛青著一席月牙色錦袍站在窗畔。
事實上,他昨日便到了。
為了不惹霓兒起疑,一路上他硬是強忍著沒去打擾,更沒有看她一眼,就連探子探查到太上皇和吳將軍留下的記號時,他也只是淡淡地叮囑。
——“莫要靠近了。”
莫要靠近,莫要嚇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