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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掃了一眼陸衛青額頭上的包。
雖然消了不少,但還是很明顯地鼓起一團,足以想象那小乞丐打人時的力道有多狠。
黑衣人:“她已是顆廢棋,留她活著並無半分益處!”
“她”是誰,兩人心知肚明。
陸衛青往前一步,眼神似刀鋒般銳利可怖,帶著他這個年齡不該有的狠辣,說出來的話聲音不大,卻如暮鍾般震耳。
“勞煩轉告先生,此事不勞先生費心,我自會處理。”
黑衣人走後,陸衛青回了小破屋,發現蘇霓兒斜倚在屋外的木板上,抱著雙臂望著他,似笑非笑。
似乎,她在這裡已經等了很久。
蘇霓兒:“有些時候吧,莫要盡信一個人,也莫要將所有的希望放在同一個人身上。”
陸衛青蹙眉,有些不太明白她在說什麼。
她又道,“多點心眼總是好的,萬一你最信任的人背後捅你一刀呢?尤其是生死攸關的時候,多條後路、多個選擇。”
言罷,蘇霓兒也不管陸衛青能否聽得懂,“砰”地一聲關上木門。
後日就是陸衛青的生母——太子妃的行刑之日。
屆時,東宮近兩百人被施以極刑。
前世,陸衛青在得知生母被砍頭以後,在大雨裡坐了整整一宿,絕望頹廢后一病不起,險些丟了性命,是她去無回山摘得神仙草才救回了他。
重活一次,她不想悲劇重演,卻也曉得自個弱小如螻蟻,撼不動參天大樹。
即便如此,她也做不到無動於衷。
命運如廝,她和陸衛青都是漩渦裡的草芥,誰也不比誰疼得少。
兩日後,東宮以謀i反定罪,近兩百人被砍頭。
那日,三月的豔陽天陡變,漫天的鵝毛大雪忽地飄落,紛紛揚揚,白了行人青色的肩、溼了犯人飛濺的鮮血
這場大雪直到夜幕降臨的時候才停歇。
郊外一處僻靜的農家小院裡,一位著粗布麻衣的婦人站在院子裡的老槐樹下,痴痴地望向門前的小徑。
她梳著最簡單的婦人髻,頭上未著任何發飾,眉宇間盡是疲態。
那眸底的血絲紅紅的,一看就知好幾日未曾合過眼。
然,縈繞在她身上的矜貴氣度渾然天成,縱是穿得再樸素,也擋不住骨子裡的雍容華貴。
她是太子妃——殷娘。
陸衛青騎著馬兒飛馳而來,身後跟著侍衛宿期和清袂。
殷娘遠遠地瞧見,眸光驟亮,急急奔至門口的籬笆柵欄處,喚道。
“筠兒!”
陸衛青從馬背上一躍而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娘!”
陸衛青哽咽著,“孩兒無能,未能救出”
剛剛刑場上被砍頭的“太子妃”、眾人眼皮底下已經死了的“太子妃”,不過是身形相似的替死囚犯。
陸衛青提前用死囚換出太子妃,瞞天過海,才救下太子妃。
不過,他卻無力救出府上其他人,他亦是愧疚。
那些都是衷心的奴僕,養在東宮多年。
有照料他起居的奶孃、有陪同他練字的書童、有廚房裡燒火打雜的麼麼、有跟在他屁股後面奶聲奶氣喚他“漂亮哥哥”的稚兒
太子妃亦是心殤,一把摟住陸衛青。
“我兒受苦了。不怪你,是我們遇人不淑!”
之前陳國輔答應得好好的,說會想盡一切法子救下東宮家眷,還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