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徒子、流氓!”
她的後腰處殘留著他大掌的餘溫,隔著鵝黃色的紗裙,提醒著她剛才兩人有過怎樣的親密相擁。
他的手指蒼勁有力,虎口處和指腹處因常年練劍有細微的老繭,拂過肌膚時像是粗糙的砂礫,總能輕而易舉地讓她忍不住顫慄。
她簡直恨透了自個的本i能反應。
前世那些滾燙的夜晚叫囂著朝她湧來,她垂下眼瞼,將屈辱和羞憤深藏。
滾燙的熱淚卻毫無徵兆地從她眼角滑落。
一滴一滴,
蔓延過她絕美的臉頰,
滴落在他掐著她頸項的左手背上。
他有一瞬間的失神,卻很快反應過來,鬆開她。
他穿著一身赤黑色的錦袍,脖頸處的白色裡衣工整地交疊。
金輝下,他五官線條鋒利,滾動的喉結凸起。
那握著韁繩的右手被勒出了一道血痕,應是剛才拉馬兒是時太過用力所致。
他不動聲色地將右手負在身後,往後退了一大步。
“事發突然,迫不得已。”
矜驕的語氣不是道歉,只是尋常的解釋。
他說他的馬兒被前面的板車嚇到了,衝撞了她,並非有意,他願意補償她的損失。
蘇霓兒沒答話,揉了揉發疼的肩膀。
也不知後背有沒有被蹭破皮,不管了,回去再說。
她在心裡罵了他無數回,氣鼓鼓地蹲下,撿被打翻在地上的吊花籃。
籃子裡裝著的桂花糕碎成了渣渣,要不得了;
裝著老參的紅色木盒裂開了,老參是買給殷娘補氣血用的,還沒斷,洗洗晚上還能煲湯。
許是撿東西的時候動作過快,左臂上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痛。
左臂傷著了。
紗袖刮破後,細嫩的肌膚蹭掉了好大一塊皮,從左上臂一直到胳膊肘外沿,血淋淋的。之前沒感覺,應是痛過頭了,現在不說碰著,動一下都疼。
看馬兒籠頭上勾著的白色絹紗,隨著它撥出的鼻息一晃一晃的,便知是那畜生傷了她。
陸衛青看了一眼蘇霓兒臂上的傷,那雪白的肌膚被鮮血襯得愈發瑩潤,比撩i人的絲綢還要順滑。
他眸色一暗,匆匆挪開視線。
“姑娘受傷了,我帶你去醫館。”
“不稀罕。”
蘇霓兒脫口而出的話,最能證明她當下的心境。
這點小傷死不了人,和前世她遭的罪比起來,不值一提。
就是她眼下看起來慘兮兮的,露著血肉模糊的胳膊,可憐巴巴的。
但她寧願痛著,也不要和陸衛青再有瓜葛。
她和陸衛青是前世情仇、是今世宿敵,她從未想過還能再遇見他,巴不得離他遠遠的。
許是她的反應過於激烈、言辭也不善,陸衛青臉色一變。
那眸光如黯黑的漆,冷冰冰的,帶著猜不透的審視和探究,還有些許的惱意,直直地落在她身上,疑惑漸甚。
不會的,
他們八年未見,他認不得她的。
她早已不是當年的蘇霓兒,不是瘦得脫相的小丫頭,體形容貌乃至整個人的氣度,亦和從前相差甚遠。
更何況,她還戴著遮面的帷帽。
八年前她剛重生的時候,對十歲的陸衛青曾做過不少缺德事,任何一件事單擰出來,都能讓陸衛青扒了她的皮!
依著陸衛青有仇必報的性子,他一定恨透她了!
不行,絕對不能讓陸衛青認出她,絕對不行!!!
眼下得儘快離開,就當今日之事從未發生。
蘇霓兒胡亂地拍了拍壓扁了的吊花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