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霓兒提著裙襬離得遠遠的,“什麼東西?好惡心啊!”
許是心情好,陸衛青居然有閒情逸致同她解釋。
“豬血,”,又指了指心口,“江湖人常用的矇騙之術。”
言罷,也不管蘇霓兒聽不聽得懂,同清袂去往僻靜些的角落商量事宜。
蘇霓兒好半天沒反應過來,實在不知陸衛青告訴她這些是為何意,尤其是他莫名其妙地指向心口
陡然,蘇霓兒腦中閃過什麼。
再看地上豬血的顏色、味道,是那麼的似曾相識。
呀,娘上回當著他們的面咳的血就是這玩意兒?
娘沒有氣血攻心、更沒有心急造成咳血,只是弄了個豬血做做樣子、哄他倆早日成婚?
所以,她是被娘坑了?
啊啊啊,娘啊,您心眼可真多!
密林深處, 陸衛青聽著清袂的彙報。
“蘇霓兒”三個字,像是一道魔障,讓他陷入難堪的回憶裡, 整個腮幫子止不住地抖。
八年前, 上京城外的無回山。
陸衛青摘得神仙草, 從陡峭的山崖往下退的時候, 遇見一條朝他吐著蛇信子的大花蛇。
危難關頭, 蘇霓兒用玉佩砸中大花蛇的頭,幫他躲過一劫, 可玉佩碎成了兩截。
他實在氣不過, 腳下一滑, 直接從懸崖上摔下來。
下落的過程中被懸崖上的枯枝劃過,劃爛他的面板 ,在他身上落下斑斑血口。
“砰”,
他摔在硬邦邦的地上, 渾身都是觸目驚心的血痕,尤其是腿上裂開了幾條大口子,使他動彈不得。
七歲的蘇霓兒跑過來,“呀!”, 枯瘦的小手兒撿起枝條上帶著血的布條,大致看了眼他身上的傷, “慘了,你不會成殘廢吧?”
她蹲下來, 取走他肩上的小揹簍, 瞧一眼裡面完整無缺的神仙草, 鬆一口氣。
“都說了這裡很危險,你非要來。受傷了吧, 可不能怪我哦!”
陸衛青疼得齜牙咧嘴,白淨的額頭冷汗直冒。
若不是她苦苦相逼,他怎會來這裡冒然送死?眼下不僅把玉佩摔了,還冷嘲熱諷說風涼話。
陸衛青:“快把玉找回來!”
這回蘇霓兒倒沒發瘋,淹沒在齊人高的的蘆葦地裡,摸索一番,在一個臭不拉幾的鳥窩裡找到斷成兩截的玉佩。
蘇霓兒:“你放心,這玉能修好。宮裡的師父能幹得很,幾下就復原了,完全看不出裂痕。”
陸衛青:“你認得宮裡的匠人?”
蘇霓兒想了想,搖頭,“不認識。”
陸衛青面色沉得厲害,心口憋著的悶氣鬱結。
罪魁禍首蘇霓兒卻是個沒心沒肺的,“你都快死了,還管這玉做什麼?等著吧,我喊人來救你。”
言罷,擰著小揹簍跑了。
說實話,他沒指望蘇霓兒能回頭救他。
她巴不得他死、最期待他受罪,又怎會良心發現做好人?
無回山實在偏僻。
砍柴的樵夫和打獵的獵戶鮮少踏足,陸衛青等了足足一個上午,沒瞧見路過的人影。
乍暖還寒的初春,陽光並不火辣,可在太陽底下烤著,沒有樹木遮陰、沒有清水滋潤,身上的傷依舊火辣辣地疼。
驕陽刺得他睜不開眼,單薄的唇皺巴巴的,起了裂皮,毫無血色。
他像是一條快要渴死的魚,被人無情地按在砧板上,艱難地等砍刀落下。。
有那麼一刻,他甚至懷疑,他會死在那裡。
越是絕望,對蘇霓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