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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聽見什麼動靜?”篝火旁,喝酒的妖兵問,“倆鬣狗怎麼還沒出來?在裡面搞什麼呢?”
平時妖兵進塔送飯,來去匆匆,以免被二層塔的白鶴罪妖攻擊、咒罵。二層塔是清淨獄,青鷹妖將有令,不允許任何妖兵,與白鶴說一句話。
懷揣靈珠的三隻妖兵對視一番,才覺出不對勁,兩妖站起身:“我倆進塔看看。”
另一妖藉口撒尿,返回分贓的叢林中,仔細嗅聞探查,竟從樹洞裡拖出兩隻昏迷不醒的鬣狗,嚇得跌坐在地,尖聲喊道:“出事了!”
與此同時,一隊妖兵顯出原形,在黑山密林中悄然疾行。四足落地無聲,像林中一陣風。
他們自風月城出發,沒有驚動風月城守軍,穿過紅林,一路披星戴月,秘密行軍。
這是靈山大王心腹妖將之一,虎將的精銳親兵。
副將上前請示:“大將,我等今夜可翻過黑山,到達白河領地,是否要通知兩位妖王?”
虎將哼笑道:“不必!此事被黑熊、白貝知道,他們非但不會幫忙,還要與我爭功!‘萬妖大會’在即,我必在宴會前,立下 最狠的妖
孟雪裡一把捂住蜃獸的嘴, 想不通廢獸剛才受了什麼刺激, 膽子突然變大:“得了便宜還不快跑, 你這小身板,都不夠他塞牙縫!”
他與霽霄向二層飛掠,離開火池後, 塔內溫度迅速降低,石階、石壁散發著陰冷氣息,直往骨縫裡鑽。
“或許是冰室。”
孟雪裡暗想, 塔底有老蜃盤踞, 一層有火海燃燒,按常理, 二層應該更危險,守衛或機關更嚴密, 以至於白河大王沒有得到任何資訊。
石階越走越窄,直到被一方沉重鐵門阻斷, 霽霄放出神識探查:“裡面只有一妖。”
孟雪裡正要破門,霽霄摸出鬣狗妖兵的鑰匙,搶先推門而入:“站我身後。”
隨鐵門開啟, 冷氣撲面, 夾雜一絲血腥味,鐵鏽一般。蜃獸打了個寒顫,那股興奮勁頭才消下去。
門後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孟雪裡將真元灌注“光陰百代”, “噌”地一聲,劍尖亮起微光,像一支燃燒的紅燭。
他憑空揮劍,光芒照亮之處,什麼都沒有。
忽然,一道嘶啞如破鑼、刺耳至極的罵聲在黑暗中響起:
“送你大爺的飯,靈山的死走狗,叫靈山來給他爹送終!靈山怎麼不來,在家吃他媽蛇蛻呢?好吃嗎!”
霽霄與孟雪裡對視一眼。
二層塔空蕩蕩,罵聲撞在堅硬石壁,來回激盪,如魔音灌耳,潮水奔騰,從四面八方汙染兩人的耳朵。
兩人尋聲向裡走,寒意和血腥味愈重,咒罵聲又髒又毒,花樣百出。
霽霄面色不變,充耳不聞。孟雪裡卻微微發窘,這鶴將從哪兒學來這麼多罵妖髒話?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妖族言詞粗鄙,素質堪憂。
直到“光陰百代”的光芒照亮一截鐵鏈,孟雪裡一怔。
咒罵戛然而止,變作一聲喝問:“你們不是妖兵,是誰?!”
但見一隻巨大白鶴伏在乾涸血跡中,雙翅展開足有三丈,佔據半個石室。
十餘條鐵鏈自四面石壁、層頂、地面伸出,穿過鶴翅、鶴足、鶴頸,將巨鶴牢牢鎖死。鐵鎖每條足有手臂粗,覆著一層白霜。
那些陰寒至極的氣息,竟是由這些鎖鏈溢散出來的。
白鶴頭頸、胸膛還算完整,雙翅羽毛殘破,僅剩稀碎血肉,被低溫凍結,掛在森森白骨上。
如此悽慘還有力氣喝罵,實在出乎孟雪裡意料。
霽霄微微蹙眉,垂眸打量鐵鎖。孟雪裡傳音問道:“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