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上發出一聲銳嘯,有人向空中發了訊號彈。這下就算大營事先未覺,看到訊號也會立刻派兵增援。爹爹突圍的希望,就寄託在這短短五里路拖延的時間上。
楊末顧不了那麼多,衝上山坡去找拓跋竑。拓跋竑親自在山頭督戰,正殺得熱血沸騰,毫無撤退的意思。她衝過去質問:“拓跋將軍!元帥的命令你為何不執行?已經抵擋很久可以撤了,吳軍必不起疑!”
拓跋竑嗤道:“我又不是打不過楊令猷,為什麼要放他過去讓後面的人撿便宜?我這就把他解決了,這個頭功就是我拓跋竑的!看到時候太子和慕容籌還有何話好說!”
楊末沒想到他居然敢違抗慕容籌的命令,急道:“元帥的軍令何敢不從?萬一吳軍退回谷中,今日計策就要功虧一簣!”
拓跋竑道:“軍令是軍令,臨場作戰當然要隨機應變。本將軍自有主張,要你一個小小斥候指手畫腳?”
楊末還想再辯,被拓跋竑一腳踹開。拓跋竑出腳迅捷如電,她竟然沒能避開,一直滾到坡下被靖平接住才停下。拓跋竑脫去上衣,坦胸擂響戰鼓,看樣子是不準備放過楊公了。
靖平怒上心頭:“我這就上去把拓跋竑殺了,他們沒了主將,大將軍或許能突過來!”
楊末攔住他道:“拓跋竑武藝非凡,一時半會兒殺不了他,就算殺了還有副將,反而讓他們知道我們是奸細,更不會放爹爹過來。”她飛快地掃了一眼被火光照亮的戰場,“靖平,我看將士多在山上遠攻,最下面人最少,柵欄那裡只有幾十個人。你敢不敢跟我下去偷襲,開啟柵欄讓爹爹衝過來?”
靖平拍胸脯道:“小姐敢做的事,靖平有什麼不敢?上次我一個人殺了十幾個鮮卑兵,毫髮無傷!咱們兩人加起來,殺他二三十個不在話下!”
楊末豪情滿腹:“好!靖平,你我雖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今日卻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靖平的聲音卻低下去:“能與小姐同死……是靖平的福分。”
楊末從鮮卑軍的兵器架上取了盾牌、長槍、闊刀等物,兩人各帶了數件兵器。靖平道:“小姐,你輕功好,你先衝到前面去開柵欄,我在後頭掩護你。”
兩人潛行至山口柵欄處,吳軍離此尚有一段距離,守衛柵欄的幾十個人等了很久未見敵軍,已有些懈怠。靖平突入人群,長刀過處,頓時有三四人身首異處。山上囂聲正隆,一時沒有人注意到這裡的變故,被靖平和楊末一直突到柵欄邊。
阻截的柵欄用整棵樟樹做成,上端削尖,又硬又沉,平時也要好幾個壯漢才能抬起挪動。而山口這樣的柵欄,一共有十層二三十架。楊末試了試,她一個人根本沒法抬起來。後面靖平一人擋住十幾個鮮卑士兵,也無暇分|身來幫她。
有這些柵欄在,爹爹的馬根本無法過來。她咬一咬牙,蹲下身硬推柵欄。地面一層浮土,柵欄竟被她推動,緩緩移開空出一條通道來。她把第一層兩架柵欄推到兩邊,背後已經出了一層汗,雙臂是用力過度的痠疼,但還剩下九層。
必須推開,必須救爹爹和哥哥們出來。
推到第五層,身後響起隆隆的馬蹄聲,大營的援軍越來越近了。山上也發現了柵欄處的異變,派人下來圍攻。靖平的長刀砍捲了刀口,他從鮮卑兵屍體上重新撿了一把,繼續衝入人群奮戰。
推到第七層,靖平已經無力抵擋潮水般湧來的鮮卑士兵。他掃開最前面幾人,退到楊末身後:“小姐,大營的援軍來了,我估計前鋒有騎兵兩千,後面步兵五千以上,大將軍就算過了這個口也未必能逃出去。”
楊末咬牙道:“你已經完全撐不住了嗎?撐得住就繼續幫我擋著!”
靖平點頭:“是!”左手持槍,右手持刀,迎著新一波的鮮卑兵衝上去。
推到第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