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過神來,跟著拓跋竑的侍衛退出主帳。侍衛帶他們到一處閒置的營帳中,態度也如拓跋竑一般倨傲:“你們在這裡休息、等將軍的命令,乖乖待著不許亂跑,知道嗎?”
三人唯唯應諾。等侍衛走了,楊末問:“七哥,接下來就靠你了,你怎麼溜出去?”
七郎道:“這還不簡單,我就說我內急,找個偏僻的地方一鑽,然後從旁邊的山坡上翻過去即可。我這就去了,你們倆也小心!”
靖平道:“我看小姐機靈得很,而且有我在,七郎只管放心去吧。”
七郎握了握妹妹的手,轉身走出帳篷,聽見他用諂媚的語氣跟門口的守衛說了幾句話,然後便走遠了。
楊末留在鮮卑軍的營帳中等待,只覺得度日如年。她心裡盤算:這條峽谷一共長十餘里,就算爹爹在最南頭,七哥沒弄到馬,大約要多久能傳到資訊,爹爹又要多久才能到達這裡;這麼長的時間,慕容籌會不會發現,他到底在東南山口督戰,還是氣定神閒地留在鮮卑大營駐守……
拓跋竑駐地在山坡高地,向北五里就是鮮卑大營,憑高望遠還能清楚地看到營地裡篝火星星點點。他也許就在那裡,離得這樣近,快馬只需片刻就能抵達;但即使他就在面前,她又以何種面目身份和他相見。
她很想念他,但是又害怕再見他。
靖平看她一直在掀開帳簾眺望遠處,似有心事,小心地問:“小姐,外面有什麼動靜嗎?”
楊末把簾子放下:“沒有,一切正常。靖平,你留意好遠處的動靜,等爹爹過來了,咱倆也得趁亂脫身。”
靖平耳力過人,學過循跡刺探之術。他用一個喇叭形下大上小的銅圈釦在地上,能聽到數里外的響動。七郎走了約半個時辰,靖平聽到了聲音:“小姐,東南向有馬蹄聲,大約在三里外。”
楊末喜道:“那一定是爹爹的人馬!爹爹很快就要到了!”
靖平擺擺手示意她噤聲,又仔細聽了片刻:“東面好像也有,大約五六里;東南面遠處還有一撥,大概……不行,近處的聲音太大了,把遠處都蓋住了,我分辨不出來。”
如果近處那撥是爹爹的人馬,遠處的很可能是慕容籌發現爹爹向北突圍的意圖而跟上的追兵,而東面的則可能是包抄圍堵的第三路人馬。“只要他們都比爹爹遠,爹爹先過了這個山口勝算就大了!”
縱馬疾馳,三里路不過須臾。很快楊末也能聽見隆隆的馬蹄聲,營地內計程車兵們紛紛拿起武器準備攔截。她跑出帳外,拓跋竑早有準備,士兵們早已就位等候,劍拔弩張;臨時調動的軍士也有條不紊,聽他的命令往各處增援。
靖平道:“這個拓跋竑,做得還挺像那麼回事。如果不是早有訊息,大將軍也看不出來他會詐敗吧?”
楊末卻覺得不對,如果只是虛晃一槍把對方讓過去,拓跋竑未免也太認真了些。
楊公的隊伍已到關口。山口僅三四丈寬,佈滿各種陷阱路障。兩邊山坡上早已準備好投石、火油、弓箭手,一時滾石巨木箭雨橫發,齊向山下撲去。好在楊公料到拓跋竑就算佯敗也必有當頭一擊,只派少數人馬在前,遇襲立刻撤退,傷亡不大。後有追兵,情勢危急,待拓跋竑的第一波陣勢過去,谷下人馬立刻向山口發起進攻。
楊末只能留在營地中觀望,山頭火光熊熊囂聲震天,可見戰況激烈。她心急如焚:“拓跋竑怎麼還不撤退放人?後面的追兵還有多遠?”
靖平回道:“現在太吵了,我也聽不出來。”
山谷一共只有十多里,追兵就算後知後覺,最多也只需要半刻鐘就能從東南馳援西北。何況北面還有鮮卑大營,這麼近的距離,兩軍交戰很快就會驚動大營裡的人,屆時前後夾擊,爹爹的一萬人馬如何抵擋?
正自心焦,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