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別想強送我回去,大軍即刻出發,你要是現在走了,一來一回個把時辰,脫了隊你也趕不上。再說七哥都答應了,你一個下人可別多事。”
靖平低頭道:“是,小姐。”
“還有,以後不許叫我小姐。”楊末驕傲地挺起裹著木甲的胸膛,“從今往後我也是為國捨命奮戰沙場的軍人了!我在家中排行第八,請叫我八郎!”
但是為國捨命奮戰沙場什麼的,也不是每個當兵的都有這機會,尤其是後勤裡面連編制都算不上的雜役。楊末跟著大軍走了十幾天,連根鮮卑人的馬毛都沒看見,滿腹豪情全化作生灶做飯的炊煙。
七郎負責押運並向全軍分發糧草,十幾萬人的大軍,每天光米麵就要吃掉數千石,需要上百輛牛車運送。七郎從來沒管過這麼繁瑣的事務,一開始手忙腳亂出了不少紕漏。幾日之後就熟練起來,等半月後第二批糧草到達,已經能有條不紊地接送派發了,倒讓楊末對這個一向遊手好閒不務正業的哥哥刮目相看。
後勤雜役乾的都是粗活,靖平哪會讓自家嬌生慣養的小姐去做這種事,一個人把她的事情都包攬了。楊末懷著一腔報國熱血隨軍,戰場沒摸到邊,反而成了吃白飯的閒人。偏偏軍中紀律嚴格,七郎勒令她緊隨靖平不許亂跑,比她在家中更無所事事。
九月下旬,兩軍在易州和雄州之間的狼山一帶相遇,互遞戰書約戰。之前先鋒部隊偶有交戰,數千人的規模,勝負各半傷亡較輕,主力未曾出動。楊公和慕容籌都在各自試探觀察時機,利用地形排兵佈陣,以期在決戰中一舉定勝負。狼山是一片連綿的丘陵,對於擅長騎兵衝鋒的慕容籌,和擅長守城陣地戰的楊公來說都是陌生的地形,此戰勝負難以預料。
山丘也給運糧增加了不少阻礙,尤其六郎所在的前軍,已經抵達狼山腹地,和後軍相距好幾個山頭。前軍以輕騎為主,不能攜帶太多物資,每隔三天七郎便要翻山越嶺給他們送一次糧草。
每天看著那些從前軍送回來的缺胳膊少腿的傷殘士兵,楊末也有點擔心六郎。這還只是小規模交鋒,真的兩軍決戰幾十萬人對陣,不知要死傷多少。
七郎對此嗤之以鼻:“你也太小看六哥了,這點小戰事能傷到他嗎?六哥出戰數次,都是凱旋而回毫髮無傷!”
楊末還記得爹爹說過的話:“戰場上誰能確保萬無一失。後天就是約戰的時間,明日給前軍送完糧草,就要等到戰後才能見到六哥了吧?”
“是啊,所以這次要多備乾糧,一打起來不知多久才能再補給。”
楊末湊過去挽起哥哥的手臂:“七哥,明天送糧你帶我去吧,我也想看看哥哥們,瞧瞧戰場是什麼模樣。我就看看,不會叫他們認出來。”
七郎不肯:“你乖乖在後面待著,別到前面去冒險。”
楊末搖晃他的胳膊:“你帶我去嘛,帶我去嘛。都約好後天決戰了,兩軍之間隔著那麼寬一片山谷,哪裡冒險。”
“萬一碰到敵軍偷襲呢?”
“既然約定後日決戰,明天怎麼還會來偷襲?爹爹說慕容籌是正人君子,不會做這種宵小無謂之舉。”
“兵不厭詐懂不懂,這跟是不是正人君子有什麼關係?你怎麼幫慕容籌說起話來,你又不認識他,憑什麼相信他不會來偷襲。”
楊末想了想:“我不相信慕容籌,不過我相信爹爹的眼光。兵不厭詐和背信棄義是兩回事,約定好的事又反悔,就是不守信用的小人行徑。再說偷襲當然要趁敵人沒有戒備,戰前全軍嚴陣以待,這時候能佔到什麼便宜。”
七郎還是不肯帶她。楊末嘆了口氣:“戰場兇險,爹爹和五位兄長不知能否全身而退。萬一誰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他了。四哥五哥還是過年時見過,大哥二哥就更久了,今年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