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枕在腦後,閉上眼睛。
日頭已經偏離天中,透過樹冠灑下斑斑點點的細碎日光,閉眼仍覺眼前一片透亮,溫暖好眠。忽然有陰影罩上頭頂,遮擋了陽光,她睜開眼,就見少年通紅的面龐近在咫尺,揹著光神色模糊,只能聽到狂奔後凌亂的呼吸,被他刻意壓制在胸腔中。
她伸手把他撥開:“不跟你鬧了,別擋著我曬太陽。”
兆言也累了,順勢翻身躺倒,頭枕在她腰間,停頓等待了片刻,發現她並沒有阻止。他放鬆下來,找了個更舒適的姿勢,兩人躺成個丁字。
十五歲的少女,身量未長齊,骨肉尚纖幼,但已經初具窈窕的曲線。他稍稍向左偏過頭,近在耳側的是少女微微隆起的胸脯,隨著呼吸上下起伏。他連忙把頭轉回來,心口卻還在撲通撲通跳著,而腦後枕著的柔軟纖細的腰肢,那觸感似乎也愈發難以忽視了。
七歲的兆年所見就是這樣一副景象,他覺得自己並沒有想多,因為皇兄的臉也是紅的。他用稚嫩的嗓音嚴肅地說:“光天化日,男女相枕藉而臥,成何體統。”
兆言面紅耳赤地一骨碌翻身坐起。楊末仍躺著沒動,看了一眼兆年笑道:“你小小年紀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呀?姨母和外甥還講什麼男女大防?陳國夫人還給你把過尿洗過澡呢,你有沒有跟她說成何體統?”
陳國夫人是貴妃長姐,寡居多年,膝下僅有一女。貴妃產後體虛,五歲前兆年都由陳國夫人幫她撫育照顧。
可是陳國夫人已經快五十歲啦……兆年覺得楊末說得不對,但又想不到充分的理由反駁。
這時園外傳來人聲,有宮女在花間穿梭,壓著聲音尋覓道:“殿下?越王殿下?你在哪兒?”
另一人語帶焦灼:“好好的在書房讀書,怎麼會不見了?殿下從來不貪玩亂跑。趁貴妃午睡未醒趕緊找回去,否則咱們都要吃板子!”
兆年還站在七郎選作裁判的高臺上,十分顯眼,兆言衝他招手讓他別出聲趕緊下來躲藏,他卻搖搖頭,向聲音來處喊道:“孤在此處。”
話並沒有錯,但從一個七歲孩童嘴裡用稚嫩的聲音說出來,就有點滑稽。楊末忍不住笑出來,對兆言道:“這麼點大個人就成天孤啊孤的,幸好你不這麼說話,不然我就不跟你玩了。”
兆言低頭道:“我怎會跟你如此生分見外。”
那廂貴妃的使女已找到兆年,看他掉了一頭鳥毛,衣服也亂了,連忙為他整理擦拭,一邊唸叨著恐怕又要遭貴妃責罰。兆年任她們擺弄,一面回過頭來看向兄長,似乎有些不捨得沒玩盡興就此回去繼續悶頭讀書。
此時花園另一頭又有幾人走近來,兆言扭頭一看,慌忙從草地上爬起來,胡亂將身上的草屑拍乾淨。楊末隨他的視線看去,見是淑妃身邊的司膳女官蘇妙容。妙容跟隨淑妃有十餘年了,深受淑妃信愛,兆言也有些敬畏她。
楊末向來無法無天,在淑妃面前也是這副憊懶模樣,何況是妙容。妙容對她也如淑妃一般寵愛嬌縱,無可奈何地嗔她一眼:“還不起來?玩瘋了吧。淑妃命我煮了桂花芋苗作點心,是今年新漬的桂花,盛出鍋才發現你們兩個小祖宗又不知跑哪兒去了,現在回去還沒涼透。”
聽到有吃的楊末也來勁了,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躍起,催促兆言道:“快走快走!”
那頭兆年已經被使女牽著走出去一段,聽到桂花芋苗幾個字,肚裡的饞蟲也被勾起,頻頻回頭張望。
妙容笑問:“越王殿下要一起來嗎?去年有幸得殿下盛讚,想必殿下也喜愛這道小點。”
兆言也喊他:“對,兆年跟我們一起去吧,妙容親手醃漬的桂花醇香濃郁,配上嫩芋苗簡直妙極了!你不是很喜歡吃嗎,去年一口氣吃了三碗,還記得不?”
小孩子總是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