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晚怏怏縮回手,眼神無奈,略有些埋怨地看著他,靜靜不說話。
易辭洲怕她生氣,趕忙走過來問道:「怎麼了?我去處理一下事情,一會兒就來陪你,好嗎?
舒晚笑笑,也不知她是有心還是無意,本來還笑著,可笑著笑著,突然之間就變了臉色,整個人陰鬱無比,就這麼雙目空洞地看著他,喃喃開口道:「易邊城,你也知道你髒啊……」
這話一出,易辭洲明顯心中一震,不由懊悔剛才自己說話不經大腦。
他再不管其它,抵著她的耳朵道:「我馬上去洗澡,洗得乾乾淨淨好不好?」
他說完,片刻不等,轉身就去了浴室。
水流聲嘩嘩而下,順著肌肉面板落在光潔的地面上,倒映著男人疲倦不堪的面容。
也不知道洗了多久,都快洗禿嚕皮了,他才擦著頭髮走出來,「阿晚,我洗好了,你檢查檢查。」
可舒晚瞧見他,無神愣怔了好一會兒,才又像夢醒時分似的,懵懵問他:「嗯?辭洲,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啊?」
她這跳脫抽搐的精神狀態,已經完全不能再耽誤了。
他哄她吃藥,沒什麼用。
每天出現在她面前刺激她,反倒讓她更加深陷在過去的時間裡,無法自拔。
易辭洲咬著下唇,心中彷徨吶喊,無助之下,只能哄她入睡之後,一個人走到陽臺,悔恨無比地揪扯著自己的頭髮。
很快,滿地的菸頭。
他抽得肺都快炸了,尼古丁的焦灼都快在身體裡把心燎成了灰燼。
可這有什麼吊用!
抽菸就能忘記所有的不愉快嗎?
抽菸就能帶著屋子裡那個半瘋半傻的女人回到從前嗎?
不可能啊,
已經發生的事情,怎麼可能憑空消失?
就像打碎的花瓶,再也修不回最初的樣子。
夜色裡,朦朧成一片漆黑的影子,籠罩在他的周身,讓他變成一個沒了魂魄的行屍走肉,滿臉滄桑,渾身疲憊,如同一個不折不扣的挫敗者,在這個世界上毫無立足之地。
他根本放不下那個聾女人。
他要她好好活著,更要她活在自己的身邊。
此時此刻,他和老爺子之間,彷彿擺了一盤無形的黑白棋局,天人交戰,廝殺不盡。
易辭洲想了許久許久,直到天邊翻出魚肚白,菸頭燎傷手指,他才用力闔了闔眼,打電話給沈特助。
那邊甫一接起,似乎就知道他是打來幹什麼的,不等他開口,沈特助便聲音冗沉,別有深意地問道:「辭洲,還沒睡呢?」
易辭洲看著屋內那個露著肩頭沉睡的女人,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氣道:「告訴老爺子,我會好好考慮的。」
第110章
◎一直在威脅。◎
威脅,往往是最奏效的。
翌日一早,易宏義便派人來接易辭洲。
沈特助一身黑色西裝,臉上畢恭畢敬,眼底卻深不可測,他還帶了兩個保鏢,一左一右站在那,皆戴著墨鏡,完全看不清楚神色。
舒晚害怕極了,死死抓著易辭洲的胳膊,死活不讓他離開,「你去哪?」
平時他去公司,可不是這種陣仗。
易辭洲眼神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儘量把語氣放輕鬆,安撫她道:「我去老爺子那裡,很快就回來,在家等我。」
舒晚依然不肯鬆手,有些楚楚可憐地看著他,「能帶我一起去嗎?」
易辭洲看了一眼那幾個保鏢和麵無表情的沈特助,回過身來,將她的腦袋按在胸口,低聲道:「抱歉,真的不能,我讓付沉留下來陪你,好嗎?」
他說著,示意了一下付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