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晚雖然從小耳朵就聽不見,但是父親的關懷備至也從未讓她受過委屈,更多的時候,只是心底的那種卑微在作祟。
她是個人,又不是工具,更不是牲口。
看著眼前這個無比虛偽的男人,舒晚咬了咬舌尖,不冷不熱地說道:「怎麼?都21世紀了,易先生您還這麼傳統,看中嫡親血脈不成?」
面對舒晚的嘲諷,易辭洲倒是毫不在意。自從結婚,他從未動過生孩子的念頭,今天如果不是易老爺子突然提醒他,恐怕他也懶得去想「繼承人」這個問題。
「當然。」他扯了下嘴角,學著舒晚的語氣,也不冷不熱地說道:「外面的女人,陪酒可以,但是生孩子,不行。」
本身就是牽強在一起的兩個人,被婚姻束縛在同一個網莢裡,就這麼突然要造出一個孩子,這不是婚姻,這是綁架。
舒晚淺淺呼吸了一下,斜睨著他,那種滴水穿石的目光就這麼赤|裸裸地打在他的臉上,她冷冷道:「也是,養在外面的孩子,歸根究底要頂個私生子的名號。」
這句話,就像一把利刃戳破了最薄弱的一層紙,把裡面想藏匿的東西剖光殆盡一樣,易辭洲原本黯然的眼神瞬間就凝聚了起來。
他站了起來,緩緩走到她面前,然後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將一抹精光深深藏匿起來,「你什麼意思?」
高大的身影擋住了窗外僅剩的一點月光,整個房間昏暗無比,舒晚坐在陰影處,完全沒有注意到易辭洲的臉色一瞬間驟變。
見她沒有說話,易辭洲倏地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讓她強迫抬起頭來,「舒晚,我在跟你說話!你他媽是聾了嗎?」
驀地被狠狠捏住了下巴,舒晚頓時疼得說不出話來。
她輕輕「嘶」了一聲,下意識地就抱住了易辭洲的手腕,然後倔強地抬眼盯著他,依然一句話不說。
易辭洲抵了抵下頜,舌尖剮蹭在齒間,隱隱綽綽一股腥味。
呵,真是瘋了。
他為什麼要問一個聾子是不是聾了?
這女人本來就是一個聾子,一個需要靠助聽器才能知道他說什麼的聾子,跟她廢什麼話?
然而看著眼前那雙乾淨明亮的眼睛,頓時一種見不得光的感覺油然而生,是那種被隱藏得很深的自卑感,突然就被「私生子」這個詞以摧枯拉朽之勢在頃刻間擊潰了。
易辭洲撇過眼,看向窗外,眼中那股怒火越燃越旺,甚至多一分就要比那抹夕陽更加灼眼。
手中力氣逐漸加大,舒晚的下巴幾乎都要被他捏碎了。
她疼得顫,「……易辭洲,你放手……疼……」
易辭洲沒做聲,也沒放手,只是不動聲色地闔了闔雙眼。
幾秒鐘的死寂,交雜著酒精的作祟,一瞬間就麻痺了大腦,睜眼已是懸崖百丈冰。
突然,他放開舒晚的下巴,然後用力鉗住她的手腕,拖著她把她扔在了沙發上。
剎那間的失重,舒晚都忘記了掙扎,她被重重摔在沙發上,耳朵上的助聽器倏地被甩了出來掉在了地上。
「啪嗒」兩聲,易辭洲餘光瞥見那兩隻助聽器砸在地上,更是不由分說扼住她的手腕,又抵住她的雙腿,讓她不得動彈。
失去聲音,周遭一切都變得一片死寂,舒晚掙扎著就要去夠地上的助聽器,然而還沒等她伸手觸及地面,易辭洲就揪住了她的頭髮又將她按在了沙發上。
被畫筆鬆鬆盤起的頭髮也散落了下來,遮住了雙耳和燥紅的臉頰,舒晚失聲驚道:「易辭洲!你要幹什麼?!」
易辭洲抬手按住她的頭,四目相對,那一瞬,火焰和寒冰相觸之下,他的腦海里突然間就迴蕩起老爺子的那些話。
「……我們易家,不輕易認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