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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燈定了定神,繼續握拳做話筒:
“第二個問題。據我所知,藝人名譽受損時,公司會第一時間發表澄清宣告,儘可能保護藝人。而這件事持續發酵多天,您的公司和另一當事人始終未出面發表任何宣告,而且您是貴司旗下頂級名模,會牽動整間公司的經濟安危,公司更應該將您的聲譽和安全放在首位,為什麼他們卻遲遲不肯出面。”
裴澄嶼倏然抬眼,不可置信地看向雪燈。
當他和公司的緘默在他人看來變成預設變成無理可說時,有人對公司提出質疑,為什麼不說。
所有人都在問他是不是真的接受了那位投資方的包養,是不是不甘心被踢出lsu的走秀這種毫無意義的問題時,有個人,不關心這些。
他只關心公司和投資方為什麼古古怪怪,又為什麼不站出來保護旗下藝人。
裴澄嶼抿了抿唇,猶豫許久,還是說出實情:
“熱搜剛出現時,我的經紀人聯絡了公司要求公關團隊第一時間發表宣告,但對方拒絕了,說現在粉絲網友都在氣頭上,發表澄清宣告會被認為是欲蓋彌彰強詞奪理,索性等他們氣消後再來發表宣告。”
裴澄嶼抬頭,望向天邊一輪皎月:
“從出事到現在,中間歷經十六天,從第一天時我就一直在等,到現在,杳無音信,不知道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雪燈知道,這個時候的裴澄嶼固然名氣大,但還沒大到能拿捏公司,到頭來還是要被公司綁著走,聽從公司一切安排。
在原文中,也正是公司的不作為,才給了男主攻梁淮英雄救美的機會。
而原作者自己都沒解釋為什麼公司不出面澄清,大多讀者的視線也都放在男主攻梁淮英雄救美的感人橋段裡。
到最後,作者忘了,讀者也忘了。
雪燈靜靜看著裴澄嶼那黯淡晦澀的臉,心頭湧上一股酸澀。
他只是想要個真相,他有什麼錯。
“最後一個問題。”雪燈輕聲道。
他下班時只想到了兩個,而這個問題,是他剛才忽然想到,且迫切想知道的問題。
裴澄嶼點點頭。
“如果,我是說如果,事情到最後沒有任何轉機,您又有什麼打算呢。”
裴澄嶼緩緩抬起眼睛,望著月光穿過海平面,原本洶湧的浪潮忽然變得安靜悠長。
“孤注一擲,繼續在這條路上走下去。”他的聲音平靜無風,透著絕望頂端的堅毅。
“為什麼。”雪燈好奇。
裴澄嶼怔怔望著漆黑海面,聲音沉了下去:
“你知道我媽媽是怎麼死的麼。”
雪燈搖搖頭。
“她曾經也是風光一時的超模,後來在我九歲那年,她遭遇走秀事故,被吊燈砸傷了臉,毀了容。”
“她在醫院躺了很久,我和爸爸見到她拆了紗布的臉時,不懂事的我被嚇哭了,面部碎裂凹陷,半張臉皮肉外翻,成了我很長時間裡的噩夢。”
“後來才知道,那場事故是她的對家故意而為。而媽媽,不僅失去了工作,也失去了生活能力,一輩子就這樣毀了。她想為自己討說法,奈何對家權勢滔天,背後有資方力捧,只要他們咬死不承認,在他人看來我媽媽就是無理取鬧。”
“她為了我,只能堅強活下去,有次戴著口罩接我放學,口罩不慎斷掉,被所有人看到了臉,嚇哭了好多小孩,我的老師竟然說,要她以後別去了,別嚇壞小朋友。”
說著,淚水順著裴澄嶼的臉頰緩緩落下,將被海風吹乾的褲子再次暈上深色的痕跡。
“之後某一天我放學回家,看到她吊死在房樑上,舌頭吐出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