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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在船舵旁的油燈照亮船長室,陸離拿起備忘錄,翻看之前的航行記錄。
上面寫著安德莉亞它們遭遇怪異和裝載的人數。
翻到新的空白頁,陸離寫下這次荒蕪之地之行的任務。
【恢復“母親”的生機】
【帶來更多盟友】
【解決地居人商行】
治癒
維納不凍港到風暴角之間的航線不算安全航線。沿著近海航行和橫跨大陸面臨的危險差距極大——深海孕育真正的恐怖。
為了避免給安德莉亞帶來麻煩,離開港灣陸離就藏進裡世界,待在褪色的船長室,在依舊漆黑靜謐的海面上航行。
啟航的第二天,陸離遭遇第一個意外。
一艘陌生的,掉漆的三桅帆船緩緩從後面追趕上安德莉亞,維持著足以跳幫的距離並排航行,無論期間安德莉亞滿航速還是暫時拋錨應對怪異都會跟隨或等待,直到貼近荒蕪之地的地平線才逐漸轉向,獨自駛向海岸。
離得足夠遠時陸離回到現實,詢問那艘三桅帆船的來歷。但令人意外的是,無論安德莉亞還是扭曲教徒都未發現曾有一艘船伴它們同行。
那是艘航行在裡世界的幽靈船。
隨後沿著荒蕪之地航行的安德莉亞不再遭遇幽靈船,似乎迷失方向的幽靈船已經隨先前指引找到陸地。
第三天清晨,安德莉亞抵達地形奇特的風暴角。
船長室,備忘錄猶如被風吹動般翻頁到最後一頁,停在陸離出航時寫下的備註那頁。
……
陸離在荒蕪之地的上空飄蕩。
荒蕪之地的荒瘠和地獄截然不同。
熾熱而扭曲的空氣、沸騰的岩漿、噴湧的火柱、徘徊的惡魔在地表變成湧動著的幽冥、恐祟的陷阱、瀰漫的汙染、遊蕩的怪異。
很難判斷究竟哪邊才是地獄。
在無邀之客的威脅下幫其解脫,迫切趕往鬼怪鎮的陸離登上荒蕪之地,暫時掠過植物棲息地、高斯盆地、神靈小鎮這些盟友,徑直前往“母親”骸骨處。
沿途遇見的怪異也不能使其停留和動容,比如害怕的美麗少女赤腳在黑暗之中行走,而最近的人類聚集地也在數百里外,以及裡世界的陸離能看到她;或者一束陽光照耀一座山丘,猶如袖珍的光明之地矗立在黑暗大地,吸引迷途的旅人靠近,但裡世界的陸離仍然能看到它;或是一輛馬車從前方駛來,簾布後伸出一隻手骨遞給他一封燙金邀請函。
現在的陸離或許能夠和這些怪異正面接觸,他也不介意將擱淺在岸上的魚丟回海中——但不是現在。
終於,陸離看見遠方天幕下聳立的骨架。但它是殘缺的,只顯露“母親”的腿骨與尾骨、一截脊骨,而其他部分籠罩於虛無之中。
但接近的陸離看見弧形的脊椎正以緩慢,肉眼可見的速度向胸腔蔓延。
只有死物會出現在幽靈裡世界,這是否象徵著“母親”狀況惡化,具象化出的倒計時沙漏?
來到“母親”骨骸下,陸離的靈魂在裡世界消失。
……
“第一,鬼怪鎮是大姐頭的地盤,我們是大姐頭的小弟,你趕走我們就是在和鬼怪鎮為敵!”
好奇的旅人聚集在酒館門口,和裡面的客人共同圍觀一場鬧劇:一名接收了酒館的外鄉人老闆不清楚鬼怪鎮的規則,把在酒館搗亂的精靈趕了出去,於是吵鬧哭喊著抱團並喊來大姐頭。
現在,名為大姐頭的紐釦眼布偶叉腰,被周圍的矮小精靈簇擁著,一隻泥塑小人朝著一臉苦澀和畏縮的酒館老闆質問。
“第二,我們是鬼怪鎮的衛兵,你敢走衛兵就是在反抗鬼怪鎮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