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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離從血色蒲公英的源頭——一片猶如蘑菇森林般矗立著傘蓋的原始森林上空飄過,它們在離海岸幾十裡的位置形成一片阻隔帶,血色飄絮如紗幔般隨風飄蕩;途經流淌著悠悠歌聲的未知寬廣河流,縈繞的歌聲在河面下跟隨著飄蕩的陸離,停留在河畔;曾留下許多記憶的塔風城依然佇立大地之上,但那些熟悉的人或事物早已消失,怪異佔據於此,廝殺紛爭不朽。陸離在塔風城短暫停留,飄蕩在教堂之上,確認這裡沒有幸存者,帶著怪異的嘶吼、汙染與詛咒,繼續前進。
猶如怪異譏誚、尖銳的嘲笑,曾經艾倫王城的倖存者逃離灰燼之地遷徙塔風城,二十幾年後的今天,塔風城不再存在,怪異佔據這裡,而艾倫王城卻因殘留著星空深處的偉大存在的氣息而使怪異怪異不敢踏入。
猶如燒成灰燼的植物下誕生新的嫩芽,新的生命在艾倫王城誕生:一些倖存者藏在這裡苟延殘喘。
陸離的到來使他們畏懼而想要接近——畏懼幽靈,接近人性。
某種程度上這些倖存人類狀態很好,雖然缺乏食物和營養不良使得他們枯瘦、脫髮、面板乾枯,骨骼畸形,像是群畸形的異人,但心靈上意外的純淨——就像天堂谷裡的倖存者。除了理智值綜合徵沒有什麼汙染他們的理智。
陸離透過召喚商人輕易抹除他們對自己的畏懼,然後由商人形容讓他們產生對光明之地的嚮往,只是他們還不能過去——艾倫王城在主眷大陸東部,尷尬的是無論離光明之地還是維納地下城都是同樣的遠。即使有夢境的庇護,也難以長途跋涉送到聚集地。
光明之地暫時贍養的起這幾十名倖存者,他們會繼續在這裡生存,知道合適時機出現,比如克莉絲研製出活人可以進入商人裡世界的藥劑。
艾倫王城令陸離記憶深刻,但深刻的並非艾倫王城本身——化為灰燼的城市的灰燼散落整片平原,鋪出一片灰燼之地,而遺址和荒野沒有什麼區別,只有蜿蜒交錯的破敗道路訴說著往日輝煌。
而就是在艾倫王城遺址,陸離見到命運為他開的玩笑。
所謂命運,是令勝利者悸哭,失敗者狂喜,使從一個極端至另一極端;是機械降神,改變不可能的宿運或必然的結局。
光明之地檢查了鼻涕的身體,告訴陸離,鼻涕其實快要三十歲了。
“三十歲的孩童?”
“侏儒症,聽說過嗎?”
“她的心靈也是孩童。”
“那不清楚,我不是心理醫生。”
陸離從說話方式猜到另一邊交談的是克萊爾。
“所以鼻涕真的可能是無邀之客的女兒?”
“嗯?你不是知道嗎?”商人的轉述沒能傳達克萊爾的意外情緒:“而且她有自己的名字,別起外號,孩子們會跟著學的。”
“瑪姬……”
陸離低語著無邀之客女兒的名字。
謊言變成了真實。
無邀之客只是相信了謊言,還是真的發現鼻涕是它的女兒?
在此之前陸離認為是前者,但現在陸離相信是後者——謊言騙不了惡靈。
安置好艾倫王城遺址的倖存者,陸離繼續北上,遭遇怪異便躲進死寂的裡世界,在裡世界遭遇怪異就展開入夢之人。他穿過寧靜平原,翻越北部的瑟爾馬山脈,抵達潮汐聲晝夜不停的維納不凍港。
因為在艾倫王城的耽誤和沿途的怪異,陸離比預計時間晚到半天,不過安德莉亞還沒到。
陸離和馬特烏斯碰面,在如今的維納地下城停留半天。每座石洞裡都種植著熒光果,它們是食物的同時也是和螢石般最廉價的照明物。
維納地下城並未固步自封——他們甚至在光明之地之前培育出熒光草的新品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