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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走多遠,陸離找到那座脫落紅色油漆的消防站。
陸離在能眺望海岸北部防浪堤的街邊長椅看到橫躺著的扎多克·艾倫。就像老人說的,他很好辨認,或者說,每一個不是印斯矛斯樣貌的鎮民都很好辨認。
向海岸眺望,防浪堤上的漁夫正詭異地望向這邊竊竊私語。
讓當地人知道陸離在接近非印斯矛斯樣貌的人不是件好事。
陸離沒接近不遠處的扎多克·艾倫。他走到離長椅還有六七米的一側,手背在身後,包括那瓶酒。手指輕輕敲擊瓶身,確認扎多克·艾倫醒來並看到了酒瓶。
在扎多克·艾倫主動說話前,陸離轉身離開,在岸邊漁民的注視中拐入街巷,輕輕下壓帽簷後消失在房屋背後。
……
街道拐角,陸離貼著牆壁安靜等待。
扎多克·艾倫還躺在那兒,正撐著身子坐起,像是躺累了要四處走走,看來常年酗酒沒讓他丟掉理智。
聽著蹣跚腳步聲由遠及近,忽然“嘭嘭”悶響從背後房屋的牆壁裡傳出。
陸離遠離這棟屋舍,它的門窗都被木板釘死,連煙囪也被石塊封死,沒有出口。
這時拐角出現的扎多克·艾倫引去陸離的注意,他像是沒注意到陸離,蹣跚而行地繼續往北邊走去。
陸離視線在傳出敲擊聲的屋舍短暫停留,就像只是順路般跟在扎多克·艾倫身後,並因為周圍的鎮民漸漸拉開距離。
好在扎多克·艾倫只是個老人,而老人走得慢一些再正常不過了。跟著他穿過當地人的目光組成的落網,又經過一條叫沃特街的地方,繞過搖搖欲墜的磚牆,一片朝向海面的曠地。磚牆和北面的倉庫廢墟能擋住所有可能窺探這邊的視線。
這是個談論秘密的好地方。
“無論你有什麼目的,把酒給我!”
扎多克·艾倫不再隱藏渴望,像是癮君子一樣蹣跚衝向陸離,他可能忍了一路。
陸離沒問任何問題,默默將酒遞給扎多克·艾倫。
扎多克·艾倫搶過酒瓶,抱在懷裡用瘦得像是爪子的手掌去開啟瓶蓋,但一點用沒有。
“快給我開啟它!”
扎多克·艾倫又把酒瓶塞進陸離懷裡,眼睛裡像是浮現血絲。
等到陸離開啟酒瓶他一把奪回,仰頭倒進嘴巴,乾渴的彷彿是沙漠裡缺水的旅人找到甘泉。只是那是烈酒,讓人擔心他是否會酒精中毒。
刨除這點,扎多克·艾倫喝酒又相當有觀賞性——能夠不露出一滴酒液同時大口吞嚥,就像狼吞虎嚥吃一盤沙拉卻能讓任何一片菜葉都掉不到盤子外面。
旅館老人將一切都安排的很好,又或者是巧合——一瓶私釀烈酒正好足夠扎多克·艾倫喝得醉醺醺又不會酩酊大醉。
“年輕人,謝謝你的酒……嗝。”
倒幹最後一滴酒液,扎多克·艾倫隨手把它丟在一邊,空酒瓶沿著鋪滿苔蘚的石頭向下滾去。
“我在找一個人,她叫卡特琳娜,幾天前被那個教團帶到這裡。”
“我不認識你說的女人,但嗝……我知道大袞密教的事。”
扎多克·艾倫說出那個名字,可居然什麼也沒發生,仍是一幅醉醺醺的模樣。
“告訴我。”
“別急……小子,今夜還很漫長。”扎多克·艾倫扶著溼冷石牆化作下來,打著酒嗝說:“我會告訴你一切的始源,被詛咒的邪惡之地,幽深水域源頭,地獄之門——”
扎多克·艾倫聽上去語無倫次的,講述起印斯矛斯小鎮的故事。
陸離不得不從這名醉漢的冗長敘述裡挑出真正有用的資訊。
比如大袞密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