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不可!你在書院裡的功課要緊!你昨兒還說,牛大儒答應收你做弟子了,接下來就沒有先前那麼悠閒了,少不得還得在老師跟前侍奉。這還沒兩天的功夫,你就要跑去老太太那兒侍疾,叫你老師怎麼想?老太太住在老宅的事,是不能傳揚出去的,不然老太太要生氣。這麼一來,你甚至不方便告訴牛大儒,你是要為祖母侍疾,那豈不是要把你老師給得罪狠了?!”
謝顯之抿了抿唇:“老師不是會隨意與外人說閒話的人。我會告知他,祖母不欲與族人相見,才會嚴令我們不得將她訊息告知族人。百善孝為先,倘若老師知道我是為了給祖母侍疾,才不得不向他告假,他是一定不會見怪的。”
謝慕林插言:“就算大哥拜的這位老師不會隨意把大哥的秘密洩露出去,他也難免會問起,老太太與族人不睦的原因。無論你說真話,還是找藉口矇混過去,都已經揭露了老太太與宗族不和的事實,這對老太太的名聲又有什麼好處?眼下除了謝氏族人和一些親友,還沒多少外人知道老太太與二老太太以及宗族的恩怨情仇呢,大哥何苦戳破這件事?”
謝顯之頓時遲疑了:“這……”他承認自己確實有些考慮不周了。無緣無故的,他把家裡長輩不光彩的事蹟告訴師長做什麼?為尊者諱,為長者諱,這都是他該守的規矩。真把不該說的事說出來了,牛大儒不見得會讚賞他這個學生的坦率,更有可能覺得他不懂事吧?
這時,謝謹之在旁開口了:“老太太與宗族反目之事,大哥最好還是別跟任何人提起。牛大儒可以從謝家任何一個族人口中聽說這個訊息,唯獨不能從大哥嘴裡聽說。大哥既然拜了牛大儒為師,就安心在老師跟前求學吧。老太太那兒,大哥有空時過去問候一聲就是了。老太太既然不想讓族人與外人知道她的行蹤,大哥去得太殷勤了,她老人家不見得會高興。侍疾之事,還是交給我就好。我的課業還算輕鬆,又不曾拜得哪位先生,尋個藉口告假也好,每日照舊上學,卻回老宅小住,順道為老太太侍疾也好,都比大哥行事更便宜。”
謝顯之忙道:“不可!我才是老太太的親孫,怎能叫二弟替我盡孝?”
謝謹之笑笑:“嗣祖母說了,如今沒有了你生母,二房、三房就是一家,我們都是老太太的親孫子,還分什麼親孫、侄孫?”
謝顯之不同意:“二叔祖母的意思是,母親是父親的正妻,同時也是二房與三房的媳婦,不再有什麼正妻、平妻之分了。但我仍舊是三房嫡長孫,二弟你也依然是二房嫡長孫,這個名份是不能錯的。”
謝謹之張口欲駁,被謝慕林打斷了話頭:“兩位哥哥就別吵了,你們倆都安心上學去吧,我去侍疾才是最好的安排!”
謝顯之與謝謹之齊齊轉向謝慕林,不約而同地開口說:“不可!還是我去!”
謝慕林有些想笑,一旁的文氏卻看得熱淚盈眶:“好孩子,若是老爺知道你們兄弟倆如此友愛,心裡一定會很欣慰的!”她決定要在家書裡詳細記述這件事。
“其實我和小四也跟哥哥們很友愛的。”謝徽之從門邊探出腦袋,衝著屋裡的人擠眉弄眼。他身後還站著怯生生的謝涵之,小聲表示:“我去侍候老太太吧,我其實最清閒,族學的功課很容易,我少上幾天課也不打緊。”
文氏更加感動了:“快進來吧。你們什麼時候回家的?瞧這一頭臉的汗!趕緊擦擦。”她尋了乾淨的帕子,塞給兩個小兒子。
謝慕林替四個兄弟倒了解暑的溫茶,十分淡定地道:“你們誰都別爭了,都給我老老實實上學去!老太太不想讓外人知道她住在老宅養病,你們哪一個向學裡告假去侍疾,都容易引人注目。況且你們是親兄弟,若是一個人為了給長輩侍疾而缺席,其他三人又怎麼好繼續在族學和書院上課?為了一個人的孝名,把其他三個人給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