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目所在,又何必再讓琴姨娘去跟他們接觸?若真的不想讓她犯下大錯,連累兒女,直接讓她連犯錯的機會都沒有就是了,用不著放縱她去鑽空子。也罷,你有公務在身,自然有你的考量。不管琴姨娘做了什麼事,是否會牽連兒女,我今日既然提出了婚事,自然能庇護住芬丫頭這個外孫媳婦。
“只是有一點,芬丫頭只要順利嫁為人婦,受生母牽連便不重了。可涵之又如何?他總歸還要考科舉,在外行走,結交朋友的,即使能在竹山書院存身,也得能在士林中立足才行!你別總是事事想當然,以為不會影響孩子,就真的不會影響了。世間人心,豈是你一句話就能說定的?”
謝璞有些訕訕地賠著笑,猶豫了一下,道:“兒子會再回去好好思考此事,屆時定會給母親一個滿意的答案。”
宋氏嘆道:“我也不是在逼你什麼,只是不忍心看到芬丫頭日漸憔悴罷了。因為她是個孝順懂事又顧全大局的孩子,才會把自己折磨成這副樣子。”
謝璞只有低頭應聲的份。
回到正屋,他才摒退了左右,把宋氏的話告訴了文氏,發愁道:“這可怎麼辦呢?燕王府那邊早就發現了宛琴這個餌,早就想要拿她去釣曹家的暗子呢。雖說如今我們已經知道了一個綺羅坊,可天知道還有沒有別的耳目?倘若不能確保曹家在北方的耳目統統落入王府掌控,令曹家有機會在暗地裡操縱官民在北平做些見不得光的事,別說燕王府了,便是我們這些朝廷官員,也會頭疼得很!“
文氏想了想:“宛琴本來也不是特地到北平來給曹家做奸細的,只是存了私心,想要利用曹家權勢,為自己謀利罷了。當年她會在老爺遇難時,選擇站在謝家這一邊,而不是幫著曹家陷害老爺,可見她為了芬姐兒與涵之這雙親骨肉,還是分得清是非黑白,捨得下榮華富貴的。眼下亦是同理,只要讓她知道,忠於老爺,她的兒女才會有好前程,曹家絕不是什麼可信的依靠,她應該是不會犯下大錯的。”
謝璞搖頭道:“沒那麼容易。她是公侯門第裡的家生子,她所認為的兒女好前程是什麼?至少也得讓兩個孩子聯姻高門,涵之仕途順暢。可芬姐兒叫母親看中了,已是定給了淳哥兒;涵之體弱,如今只是童生,連個秀才功名都還未考得,我要怎麼給他們安排令宛琴滿意的前程?當年是生死危難之際,她分得清孰輕孰重,知道一旦我入罪身死,兩個孩子便再無前程可言,方才做出了正確的決定。如今……她不知道曹家未來是絕路,頂多以為只是幫曹家傳幾句話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能讓兩個孩子得到她所認定的好姻緣,便是再划算不過的買賣。她哪裡知道自己其實在幹什麼呢?”
他沉思片刻,便冷笑道:“也罷。孩子們的婚事,我也不必著急告訴她知道。倒是京城那邊,曹家前景不妙,我可以把曹家的一些近況,跟她說一說。若她能及時醒悟,主動招供,我也不會不給她一個機會。到底,她給我生了兩個好孩子呢,只當是看在孩子份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