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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甜的牛奶味一下子瀰漫在口腔裡,他的腦子裡一下子變成白茫茫一片,就像一片純白的牛奶海洋,再一眨眼,又是溫淮騁穿著白色襯衫在陽光下抱著小貓的樣子。
從前他借紅色的血來回憶死去的蘇朝逸,向一個死人尋求不存在的安全感,用疼痛掩蓋疼痛,而現在,藉著一顆糖,他在向他心裡的那個人無聲呼救,藉著一個陽光下的片段,躲過黑色的激流。
蘇未嶼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睡過去,沒幾個小時又被窗外打進來的陽光喚醒。
這一覺睡得很差,夢到的都是過去的一些景象,錯亂地交織在一起,在他腦子裡轉來轉去。他在床上坐了一會兒,醒了醒覺,然後下床走進廁所,他開啟水龍頭,把噴湧出的冷水撲在臉上,重重地用手搓了搓臉,抬起頭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眼皮有點腫,還帶了些黑眼圈,唇色很淡,整個人看著精神不濟。
蘇未嶼用手背擦去額角滑下來的水珠,用力地閉了閉眼睛。
到教室的時候,他站在門口深呼了幾口氣,又抬手拍了拍臉頰,提了提嘴角,儘量讓自己看上去沒什麼異常。
走進教室,溫淮騁不知道是不是和他有什麼感應,精準地在蘇未嶼邁進教室的第一步就抬眼看過來。
蘇未嶼慢了半拍動作,覺得自己此刻臉上的表情大概多少有些僵硬。他走到自己的座位,剛一坐下後面就傳來溫淮騁關切的聲音。
“怎麼了?昨天晚上沒睡好嗎?”
蘇未嶼不敢回頭,抓了抓眉毛,胡亂點點頭。
溫淮騁只當蘇未嶼是因為之前的約定有壓力,所以沒睡好,他從抽屜裡摸出放在書包裡保溫的牛奶遞過去:“沒關係的,盡力就好,不要太焦慮,正常發揮就好了。”
蘇未嶼看著遞過來的牛奶有些恍惚,下意識接住了,握在手裡:“知道了,謝謝。”
他動作有些笨地拆開了吸管,戳進牛奶瓶裡看著那乳白色的液體灌入吸管又落下的畫面,蘇未嶼想到了昨晚那一瞬間閃過腦海的白色海洋。
他咬住吸管,感受著溫柔的牛奶進入口腔灌入喉嚨,最後流入胃裡的整個過程,空蕩蕩的內心好像在一瞬間被填滿,冰涼的手心和冰涼的心漸漸回暖起來。
蘇未嶼突然很想轉過去看一眼溫淮騁,這個念頭瘋狂地席捲他的整個腦海。
那是什麼,這樣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強烈而讓他不敢靠近的情緒,這些到底意味著什麼呢?
這是,喜歡嗎?
如果是,是什麼樣的喜歡呢?
不對,蘇未嶼想,沒有別的選項。
無論是什麼樣的喜歡,這種可被冠上“喜歡”的感情,他只對一個人有過。
他喜歡溫淮騁。
他無法再自欺欺人,把那當做是對一個朋友的簡單喜好。
準備去英語考場時,溫淮騁叫住了蘇未嶼,半摟著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他鼓勁。
江凱明在旁邊揣著手錶示沒眼看:“至於嗎,就考個英語,溫淮騁你這樣跟我小學第一次期末考試我媽的反應沒區別了。”
溫淮騁懶得理他這吐不出象牙的狗嘴,又和蘇未嶼說了點考試的注意事項,才讓他去考試。
“不是,你但凡對女孩子有對他半點好,你至於單身到現在嗎?”江凱明搖頭感嘆。
“少胡說八道,小心我告訴你媽你想早戀。”溫淮騁拿起自己的筆袋也準備走人。
“我說真的,你不覺得你對他好得過頭嗎?你每次看著他笑,噫,那溫柔勁,不知道的以為你看物件呢。”江凱明跟上他的步子繼續說。
溫淮騁聞言眉頭微蹙:“有嗎?我對別人不也一直很好,我對你們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