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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盈,看著我。”
衛聽春拍著他的臉蛋說:“看著我,什麼都別想了!”
衛聽春見識過他徹底犯病的樣子,行屍走肉一樣,根本沒有自我意識。
薛盈現在的眼神就有點散,她得趕緊把薛盈的意識給弄清醒了。
薛盈坐在床邊上,被衛聽春給一連叫了好幾聲,臉蛋打得啪啪響,總算是將視線聚焦在了衛聽春的臉上。
然後他清醒了,眼淚就像一條線一樣順著他狼藉的面容上流下來。
“到底怎麼了,夢到什麼了把你嚇成這樣?”
衛聽春側身抱著薛盈輕拍安撫,薛盈卻呼吸急促地流著淚,不敢說。
他不敢告訴衛聽春,他方才竟有要狠狠咬她的慾望。
他從來也不在乎陳太醫說的,要他修身養性,否則等到真的心智全無,他會變成一個只知道傷人的失心瘋。
但是他從前根本不在乎自己變成個瘋子。
但是現在不一樣,他有衛聽春了。
他們還有五十三年。
整整五十三年,他怎麼能瘋呢?!
他……他怎麼能有傷害她的慾望!
他甚至在剛才伏在她身上的時候,想象著將她狠狠咬住,讓她疼到出聲,讓她掙扎求饒的那種思想。
薛盈覺得自己距離失心瘋已經不遠了,他竟想要傷害他的神明。
他抱著衛聽春,不敢用力,只是無助地在流淚。
可憐他遭生母殘虐,父皇厭棄,他生長到這個年歲,在生死危機裡面打滾,什麼都懂,卻唯獨不懂自己。
也是因為他生母用親身經歷在告訴他,慾念有多麼邪惡。
他少年不識情滋味。
他將動了慾念當成了傷害欲。
他喉間乾澀苦痛,心中滿是抱著一隻嬌嫩雛鳥,不知如何餵養的無措。
最後他選擇習慣性去忽視和壓抑。
就像他去忽視痛苦和孤獨一樣。
“我沒事了。”他在衛聽春的安撫之中,漸漸恢復到“正常”狀態。
衛聽春見他好了,摸了摸他的臉蛋,說道:“你這嚇人的,我剛才還以為天塌地陷了!”
“睡覺吧,都這麼晚了。”
薛盈不看衛聽春的臉,偏開頭要上床榻,不過被衛聽春給攔住了,“別在這裡睡了,不是做噩夢了嗎?我們一起。”
她拉著薛盈下床,兩個人慢慢悠悠地繞過了偏房的門,走向了主臥的床。
衛聽春在前面打哈欠,薛盈在她身後垂頭跟著。
繞過一處屏風的時候,薛盈看到了燭光映照在兩個人身上,在地上留下的影子。
他看到自己高大一些,弓著腰跟在衛聽春身後,像是一個欲要把她吞食的怪物。
他腳步略微遲疑,衛聽春就停下等他,見他站著不動,還蹲下捏了捏他的腿,輕聲溫柔無比地問道:“怎麼了,是不是腿又不好使了?”
“你別想,你這個是心理作用,你跟著我走就好了。”
薛盈注視著衛聽春,心中想:“我真卑鄙。”
我竟然想要傷害這樣好的一個人。
我竟然想要讓她跟我一起毀滅。
薛盈從前總想著自我毀滅,但是現在……他不敢想。
衛聽春察覺到薛盈有點不對勁了,但是她沒有刨根問底,這是他們兩個之間最默契的事情,就是不會去觸碰彼此的底線。
她拉著薛盈上床,把他捲進被子裡面,把自己熱乎乎的腳,踩在他冰涼的腳背上。
然後命令道:“睡覺!”
兩個人都以為會睡不著,但是相依在溫暖的被子裡面,沒多久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