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她一個小孩子就是在自己家裡說,也是要被王嬤嬤訓斥,讓她別讓別人聽見了笑話的,只得憋在心裡。
賞樂未及一半,卻見威定伯府的大管事匆匆趕來,他是家裡的老人了,做事素來穩妥,少有這等慌亂之相,威定伯夫人瞧了心驚,恐是在木蘭的丈夫有什麼閃失,然而當著客人的面,也只得冷臉訓斥:“陳重,當著客人的面,急急忙忙的,像什麼樣子!”
忠勇侯夫人忙勸道:“陳管事辦事多妥帖咱們還能不知道嗎?肯定是有什麼急事呀,你別急,聽他慢慢說。”
陳重忙道:“稟夫人,林徵林大人求見。”
這位可是京裡的大紅人,都猜他回京是要接忠順王的班,威定伯夫人看了一眼宋氏,見她也一臉茫然,道:“老爺去了木蘭,誠哥兒倒是在家,把他找來,去見見林大人,問問有什麼事兒。”
“夫人,林大人是奉旨來的。”陳重提醒道,他沒敢說,林徵甲冑在身,帶著幾隊同樣全副武裝計程車兵,已經烏壓壓地侯在門外了,也是看在威定伯與他有師徒之名才給了面子,否則,就憑他手上的聖旨,根本不用通報,直接闖進門就是了。
威定伯夫人心想:“二聖都在木蘭,他奉誰的旨?”但林徵這孩子她還是瞭解的,知道他不是胡作非為的主兒,況他母親妹妹也在這兒,料會給足伯府面子,也顧不得什麼禮數不禮數了,趕緊讓迎進來。
林徵本就生得高大威嚴,如今一身戰甲,闊步走來,越發顯得冷峻,這些夫人、小姐何時見過這樣的陣仗,忙低下頭去,不敢言語。
“襄陽侯圖謀不軌,妄想行刺聖上,現已伏誅。本官奉皇上之命,將其家眷緝拿歸案。”林徵也不廢話,直接指了襄陽侯已出閣的女兒、修國公侯曉明之孫世襲一等子侯孝康之妻戚氏,與襄陽侯之孫世襲二等男戚建輝之妻袁氏,命道,“她們帶來的家眷下人,一併帶走!”
他帶來的都是操練多時的精銳,
訓練有素,話音未落便拿了人,戚氏與袁氏都是養尊處話的權利,如今被孔武有力計程車兵拿著,釵環盡褪,哭叫連連,嚇得其餘女眷瑟瑟發抖,有膽小的已經在偷偷抹淚了。
威定伯夫人強裝鎮定:“這……這是?”她本想問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但行刺這種誅九族的大事兒可不是能拿來玩笑的,趕緊把到嘴的話吞嚥了下去。
“京師即日起戒嚴,請各位夫人、小姐們各自回家。關門閉院,小心為上。”林徵說罷向威定伯夫人作揖道,“學生奉旨行事,衝撞了師母,萬望海涵。待威定伯回京後,學生自來向師母請罪。”
這通變故委實太大,女眷們連擺出笑臉互相客套道別都十分不易,匆匆按著他的要求打道回府,宋氏也拉著黛玉回去,安慰她道:“沒事的,沒事,別嚇著了。”
黛玉微微搖了搖頭,回頭看了一眼林徵——她的大哥像一株挺拔堅韌的松柏一樣站立在花海中,盔甲折射著陽光,呈現出一種驚心動魄的光芒。
她其實到現在還懵懵懂懂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戚氏和袁氏被帶走的模樣實在是嚇人,她們剛剛還在席上暗暗地比較著衣裳首飾和兒女,轉眼就因兄長、丈夫的過失跌落雲端,淪為階下囚,莫說體面盡失,怕是性命都沒了。可她們自己又做錯了什麼呢?襄陽侯祖孫謀反的時候,想過府上女眷會跟著遭殃嗎?
蔣氏走的時候,聽說馬兗特特來接她了,心下寬慰兒子孝順,又扭頭看了眼宋氏——她的兒子也在,卻一直公事公辦,甚至沒與母親、妹妹單獨說句話。她有心讓馬兗也送宋氏一程,卻見黛玉靜靜地看著林徵,並無驚嚇之色。
“林家這女孩兒不簡單吶。”她感嘆了一句。
馬兗心裡裝著事,也沒聽清,問了聲:“林家哪個女孩兒?”
馥環雖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