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欣平日裡跟著白璞橫著走,從來沒被人這麼明目張膽地揶揄過,愣了一下,火氣「騰」地躥上了腦門子,一把抓起瓶子直直往前伸,指頭恨不得杵到蘇晉江臉上,「哎你什麼意思?!」
程導聽見這邊的動靜,走過來看,「嚷嚷什麼!怎麼了?」
「他、他,」焦欣有點氣急敗壞,一手指著蘇晉江,一手像拿著罪證一樣舉著那個口香糖瓶子,「他給我這個!」
程導看了一眼,皺起眉頭,覺得莫名其妙,「這怎麼了?不就是口香糖嗎,你不能吃?」
「不是,」焦欣反應過來,一時沒想好該怎麼說,「我就是……」
程導在影視節期間就跟焦欣有所接觸,對她的印象不怎麼好,沒耐心聽她在那兒顛三倒四,直接打斷了:「行了,沒什麼事兒的話就準備拍下一場。今天天氣不錯,爭取多拍幾個鏡頭。」
白璞脫了外套,跟著程導往外面走。他的臉色不太好看。焦欣是他的助理,蘇晉江明擺著是在指桑罵槐,表面上懟焦欣,實際上是讓他沒臉。要是再有下一次,估計就得直接懟他本人了。
他突然又想起了劉餘曾經說過的話:「……以後他成了氣候,你在他跟前就難做人了。」
接下來的一場戲白璞是主角,動作難度不大,只有一段比較長的臺詞。
白璞的心思還在剛才的事上沒收回來,人都站到鏡頭前了還沒入戲,連著兩次都吃了螺絲。越是緊張越是表現不好,第三次小心翼翼說完了臺詞,連他自己都覺得這不是演戲,是小學生背課文。第四遍拍完,一喊「卡」,他心驚膽戰地等著程導發話。
程導的暴脾氣名不虛傳,連回放都沒看,咣一腳就踹翻了椅子。
現場的氣氛瞬間凝固,所有人都惶惶不安地站著,等待一輪意料之中的暴風驟雨降臨。
「你到底會不會演戲,啊?」程導指著白璞的鼻子,「就這麼一段詞兒都說不好,你幹嗎來了?你當這是跟團旅遊嗎?」
白璞無可辯駁,卻又不甘心就這麼被罵,尤其還是當著蘇晉江的面被罵。為了挽回面子,他小聲說了一句:「剛才那一次不是還可以嘛,以前我都是那麼拍的。」
他的話音還沒落,周圍人看他的眼光就變成了「你要完」。在拍攝現場,沒有人可以挑戰程導作為導演的權威。即使是全劇組唯一敢跟程導正面叫板的編劇姚菁,也只會在情節和對白方面提出意見,絕不會在拍攝過程中說三道四。
其實這個情況白璞也知道,劉餘早就提醒過他,在片場一定記得程導說什麼是什麼,就算有什麼不同意見也要先壓著,等著回頭劉餘去溝通。
不過白璞估摸著,憑著劉餘跟程導和謝紫鑫的交情,程導怎麼著也不能讓他太難堪。更何況現在剛開機,導演和演員還處在磨合期,有點兒分歧什麼的也很正常,程導給他個差不多的臺階就完了。這麼一來,他今後在劇組也倍兒有面子,等於公開宣稱了「我是被程導罩著的人」。
「你覺得你的表現還可以?」程導的音量降了下來。當他高聲大嗓吹鬍子瞪眼地罵人的時候,內容一般都很誇張,不是針對被罵的人本身。然而當他降下音量的時候,就意味著他將要說出一些極不中聽但又是事實的話來了。
「白璞我告訴你,你那點兒小聰明,到了我這兒,統統都收起來。別覺著自己多有名氣多牛逼,在我這兒,沒有明星,只有演員。」程導看著白璞。他沒再用手指指點點,但白璞卻感覺有點兒喘不過氣,彷彿半空中有個巨大個兒的巴掌馬上就要落下來。
果然,程導接下去的話如同一個響雷似的耳光,「你自己也清楚,要不是你經紀人到製片廠跑關係,你壓根兒就進不了我的劇組。你要演,就給我好好演,把功夫下到正地方,別整天動歪心思。不想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