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秦的助理走了過來,在蘇晉江身後輕聲詢問:「那個,蘇老師,現在方便嗎?辛總的車到了。」
蘇晉江對他點點頭,又對電話那端的尉檀說:「辛總的司機要送我去那個臨時住的地方,我待會兒到了那邊再給你打過去。」
再晚一會兒天就快亮了,片場這邊開出去的車會很顯眼,容易被媒體盯上。
「好,那你一路小心,到了給我訊息。」尉檀依依不捨收了線。
蘇晉江24歲生日,這個詞如同一個密碼,徹底開啟了他記憶中的那道鎖。
他依稀記得,曾經有一天,他偶然從其他人那裡聽說,公司高層覺得蘇晉江沒有什麼發展潛力,不想再給他什麼資源,打算就這麼把他一直雪藏到解約了事。反正那個蘇晉江很聽話,從來不鬧事,公司做出什麼決定他都接受。
說的人只是順口一提,很快就聊起了別的。尉檀卻一下子聽進了心裡,怎麼想都覺得不舒服。
按說他和蘇晉江並沒有什麼交情,頂多不過是偶爾在公司遇見,彼此打個招呼。但他就是莫名地有些在意這個人。那種在意不算強烈,平時基本感覺不到。只是,當他意識到,以後可能會見不到這個人的時候,心頭就突兀地空了一段。
就好像一朵漂亮的花盛開在路邊,每一次路過時,你都能看到它安靜地站在那裡,賞心悅目,帶給你一整天的好心情。你並沒有想過要把它摘下來據為己有,只希望它就那麼不受打擾地生長在陽光下。
可是突然有一天,這朵花不見了,以後大概也不會再出現了。
尉檀猶豫了一陣子,最後還是透過自己的經紀人要來了蘇晉江的住址和聯絡方式。
其實他沒有想好到底要跟蘇晉江說些什麼,就是想問一問對方,有沒有什麼難處,需不需要什麼幫助。他想讓那朵花知道,它不是一直孤單地開放在那裡,有人看到它,注意它,希望它生長得好。
剛好,那一天是蘇晉江的生日,24歲生日。
從公司回家時,尉檀特意繞了點路,到了蘇晉江的住處附近,撥通了對方的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之後被接聽了起來。尉檀原本想說一句簡簡單單的「生日快樂」,然而在聽到蘇晉江的聲音之後,他說出口的話情不自禁地變了:「你現在在哪兒?我想見見你。」
他的車正從一棟樓旁邊駛過,半舊的多層住宅樓,鐵質的戶外樓梯上積了一層薄薄的雪。
就在那一瞬間,他看到有一個人從樓上掉了下來。與此同時,手機聽筒的另一端也沒了聲音。
這段奇怪的記憶,就到這裡戛然而止。後面發生了什麼,尉檀毫無印象。就像是一段ng了的戲,突然被人喊「卡」,硬生生沒有了下文。
長久以來,這段不知從何而來的記憶被深藏在尉檀心底,一次也沒有被開啟過。或許是他的理智拒絕接受這樣有違常識的資訊,又或許是他的感情不願重拾那一瞬間的心境——害怕眼睜睜地看著那個人向死亡墜落,而自己什麼也做不了。
即使那只是一個陌生人,這樣的感覺也是一種折磨。更何況,那是他偷偷喜歡了那麼久的人。
此時此刻,尉檀沒有多餘的心力去思考,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什麼都不想管,只想回到蘇晉江身邊,緊緊抱住對方,再也不放手。
羽。
溪。
獨。
家。
辛秦的司機很盡責地把蘇晉江送到了目的地,又跑了一趟附近的24小時超市,買來了一大堆食物和日用品。
「蘇老師,您看還需要什麼,隨時說話。」司機搬了兩三件純淨水放在牆角里,又把幾個大購物袋裡的東西分門別類擺放好,「辛總說了,這段時間我不用幹別的,就負責照顧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