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叄十一號那天,Tipsy Bar裝修將要到收尾階段。
何希承給她發訊息,約她明天元旦來店裡吃團圓飯,最後還帶上了“阿坤每年都會在這吃飯”的刻意字眼。
周韻禮貌回了訊息,將手機撂在桌上,繼續著這一頓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法餐。
燭光映在臉上,她蜷長睫毛下的光影輕輕扇動。
坐在她對面的蔣誠看著她,低聲關心問她還要不要吃點別的東西。
其實要說單獨站在蔣誠的立場上,因為私自來找女朋友想給她個驚喜就被這麼晾了整整兩個月,也挺慘的。
但他倒是真有耐性,一點不覺得周韻生氣有什麼問題,不停哄著。
“韻韻,等吃完飯我們去江邊散散步吧。”他眺望窗外,“聽說這邊的跨年煙花秀比阜城還要大。”
窗外夜景落入蔣誠眸中,襯得他眼睛亮晶晶的,他挪回視線低頭輕笑了一聲,“說起來,我突然想起去年在阜城跨年的時候,我給你往咖啡裡放了條項鍊,結果你根本就沒喝到底,還告訴我說這咖啡裡有股味道……”
相比於他沉浸於往事中的溫和,周韻則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好想回到之前……”蔣誠低喃感慨一聲。
“是嗎?”周韻慢條斯理應著他的茬,“我倒還挺喜歡現在的。”
回到之前幹什麼?依舊被他矇在鼓裡,當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同妻”。
蔣誠微頓,隨即笑,“你喜歡的話,我也喜歡,總之只要和你在一起,過去、現在、未來我都願意。”
其實不光蔣誠,這也是周韻第一次在阜城以外的地方跨年。
她看著窗外立交橋上的人流,有些輕微失神。
從小在極度壓迫的環境下長大,導致周韻一度很期待婚姻,因為在她看來,只要結婚就可以自由,可以脫離原生家庭對她帶來的控制。
她以為,她遇到了蔣誠是救贖,卻不知卻是另一道深淵。
所以她絕對無法原諒蔣誠。
甚至連跟他待在一起都會覺得噁心。
但是,還要再等一等。
等一等……
吃完飯兩人在江邊散步,剛從餐廳出來的周韻被極大的溫差給冷到,將身上的羊絨大衣立領擋住下巴避寒,雙手小幅度搓著,修長的手指已然有些白得發僵。
蔣誠牽住她的手要往自己的外套裡放。
結果只是剛剛碰到,周韻便立馬躲開。
一時氣氛僵硬。
蔣誠就是再能裝,也被她這下意識的反應給傷到了,薄唇緊抿,沉默崩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吐出口氣,依舊保持著關心,“我去給你買杯熱咖啡喝吧?”
周韻看了眼時間,“不用了,不太想喝。”
“不喝的話就暖手用。”蔣誠拿出手機要去附近找咖啡店,“在這等我,別亂走,很快的韻韻。”
她輕擰眉,“真的不用。”
“很快的,很快的,等我!”
沒再給她攔的時間,蔣誠已經飛快跑出去。
已經十點半了。
到現在蔣坤也還沒有回訊息,周韻原本打算回家等他的,可這樣一來,也不知道能不能趕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趕來江邊的人越來越多,人頭攢動,摩肩擦踵。
江邊快要擠成一鍋粥,黑壓壓一片,令人覺得呼吸困難,這時就是周韻想走也走不出去了。
別人都往裡擠,她逆著方向,好半天走不出去半步。
人群外的蔣誠也急。
天知道為什麼都趕到這時候買咖啡,去了好幾家都排著極其誇張的長隊,直接甩到了街尾,好不容易去了家人相對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