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松停車。
降香先下車繞了一圈,確實沒發現車上有任何徽標。
為確認自己沒看錯,她又拉著甘松問:“這輛馬車,是從王府裡出來的嗎?”
甘松答:“當然是啊。”
降香:“那為何沒有徽記?”
甘松:“嗨,別提了,平日裡這種車呢,都是給我們這些人辦事用的。也不知道殿下為何心血來潮,要乘它出門,昨日成總管把它找來給我,我也嚇了一跳。這車看著普通,竟還裝了個能放下素輿的夾層!”
“不過殿下做事,自有殿下的道理。你我只需奉命行事,也別想那麼多。”甘松又補充道。
“有嗎?”降香一上車,謝承思的問題便追來了。
“沒有。”降香一五一十地答。
謝承思得意地笑了。
“那便老老實實地坐好了。此刻,我們皆是王府中運貨的挑夫。”
他使了一招聲東擊西,讓眾人都誤以為他在王府去沂州的車隊之中,而他卻坐著不起眼的小車,抄了近路,悄悄隨著先行的纈草,一路直奔曲州。
“甘松,加快速度,五日之內,務必趕到曲州。接應之人,你應當知道怎麼找。”謝承思換了一副嚴肅的面孔,用手撐著上身,將頭探出馬車外,吩咐道。
“遵命,殿下。”甘松應。
“駕!駕!”他鬆了馬韁,用鞭子抽在馬臀上,催著馬兒跑起來。
馬車疾馳在坑坑窪窪的小道上,謝承思少了雙腿的支撐,確實被顛得東倒西歪,腦袋有時撞到車頂,身子有時碰上車壁。
但他並不如平時一般抱怨。甚至稱得上平靜。
而降香還是看不得他這樣,想再次試探著讓他穩下來。
不過,這回她學聰明瞭。
出手時先開口問:“殿下,可要我幫忙?我幫殿下壓著?”
“上來!”謝承思閉上眼,咬緊了牙關。
降香四肢並用,撐在車壁上,整個人罩在謝承思身上。這樣一來,他周圍便有了限制,再不會被顛得四處滑動。
為省力,降香塌下腰,將身子貼緊了謝承思,能使自己多個支撐。
如此近的距離下,謝承思好燻的濃香,又無孔不入地鑽進她鼻子裡。
殿下人是暖的,身上香氣也熱乎乎。有些讓人犯困。
醺醺然之中,降香仍然盡力牽起眼皮,仔細觀察著謝承思身上,是否有被撞出來的青紫。
她要記住位置,之後好為他上藥。
殿下最愛美,最怕留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