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伴隨著話音剛落,一道裹挾著惡意的勁風接踵而至。秋玹一把將阿珂爾扔出範圍內,自己滾地避開了那拋擲而來的刀刃。
她拍拍屁股站起來,冷眼看著追出來的李磊。“有事?”
男人默不作聲看了她一會,忽的似是變臉般扯出了一個笑模樣來。“我知道你,你叫阿芙是吧?怎麼樣,既然同樣是與趙以歸合作過的人,那要不要考慮也與我合作?這樣的話,我就也不追究你剛才在眾目睽睽之下汙衊我的事情了,如何?”
他走過來,像是根本就沒注意到自己已然超出了交往之間的安全距離。秋玹默不作聲地看著他,突然道:“可以,但你要告訴我,你之前和趙以歸的交易內容是什麼?”
“嗯?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好吧好吧,”李磊親密狀攬上她肩膀,也不顧後者的冷臉,就這樣說了下去。“就是當初趙以歸答應我,他們不是正在做任務嗎,如果那時候我去把那個女的身上帶著的木雕搶走,並且可以看情況開條件還不還給她。然後他就給了我一把品質上乘的武器短刀,我尋思著就是去欺負一個小姑娘就能夠得到那麼好的武器,於是就去了。”
“你可別說我道德人品有問題啊,反正大家都是殺人掠奪。那女的一看樣子就是活不了多久的,我不過是提前給她上了一課罷了,再說了,也沒有很過分啊。”
李磊一邊說著,一邊手腳不規矩地搭在秋玹肩上。後者閉著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道:“所以,你當時開了什麼條件讓茹茹拿回木雕?”
“真沒有什麼過分的條件,不就是和她稍微玩了玩嗎……呵呵呵,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我真的算是特別仁慈的一個人了,我……!!”
鋒利刀刃猛地一拉,在這樣突然的情況還算是李磊反應快,急忙將手從她肩膀上收回,可還是在鋒利得可怖的刀鋒下被切割下一根手指。男人捂著那根斷指痛呼著,目光一冷掏出大斧就朝秋玹側劈而去。
短刀迎上斧面,雙手微微顫抖著,秋玹此時看向他的目光冰冷得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她不知道那木雕對於茹茹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也不想知道茹茹和她那“摯愛”之間老套的故事情節,但這並不代表這就可以是趙以歸用來藉此傷害她的理由。
還有這個李磊。
用力過度,秋玹面上神情都扭曲了一秒。子刀果斷出手襲向對方太陽穴,卻被迎面而來的利風揮接打斷。
李磊揮舞著大斧,因為大意之下而被截斷的一根手指耿耿於懷,他大罵著“你這賤人竟敢傷我”,一邊毫不保留大開大合地朝秋玹攻擊著。
凡能當上組長的人確實是有兩把刷子。迎面被斧面砍在腰側,秋玹矮了下身子咬牙忽視著腰間令人窒息的劇痛,不斷湧出的鮮血浸溼了她的衣襬。她拿舌頭頂了頂口腔內壁,一提氣開啟了危險感應的激化狀態。
很衝動、意氣用事、不值得。秋玹心裡其實都清楚,她本來都已經可以帶著阿珂爾全身而退了,現在卻為了這麼個人賭上性命地去打這一場。其實說到底,不過是因為意難平。
為了輕易就聽信趙以歸蠱惑而放棄自己的茹茹,為了人與人之間永無止境永不停歇的惡意,為了必須去死的阿珂爾和加里,為了那個現在還在後甲板被人殘忍虐待的男人,為了……為了太多太多。
紅著眼睛迎上那大斧刺出雷霆一擊的時候,秋玹甚至都有些分不清她面前的醜惡面龐到底是屬於李磊那個畜生還是這愚人船上千千萬萬的人們。
走馬觀花中,她彷彿看見那些個一直以來她嘴上說著麻煩不齒但還是狠不下心來堅硬對待的人們。他們自私、嫉妒、薄情、貪婪、好財,他們有著所有人性共通的缺點與醜惡,但他們每一個都是那樣鮮活的、活生生地存在於這個世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