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遠離樓房的小道上,秋玹注視著對面那人臉上久經風霜的溝壑縱橫,沉默著良久沒有開口。
兩人像是在舉行著什麼誰先動誰就輸的幼稚比賽一樣,如果不知情的人看見怕是會以為是兩個行為藝術表演藝術家。
終於,撐不住了似的,婦女久久凝視著秋玹的臉,開口道:“你倒是沒有半點像桃兒。”
秋玹:“說過了,不想再跟你廢話了。”
“他們家對你好嗎?”
“和你有關係嗎?”
“你非要這麼和我說話嗎!”到此時,婦女才真正顯示了一點怒容,她目光晦澀地看著秋玹,眼神中卻不是全然的厭惡與嫌憎。“再怎麼說,我也是桃兒的媽媽,我……我知道我不稱職。我、我……”
“對不起。”
最後,她這樣說道。已而中年的婦女低下了早已被壓得彎曲的背脊,秋玹站在一旁冷眼看著,算是雙關道:“你應該道歉的人不是我。而且,光是一句‘對不去’就真能抵去所有的傷害了?你要真念著是陶桃的母親想最後為她做點什麼,就去參加秦南潯的初級審判,而不是跟我在這裡浪費時間。”
“……他們願意保住山兒並重新給他一份工作。”終於承受不住了,婦女蒼老的手掌捂住嘴,渾濁淚珠一滴滴從她眼眶滑落。
秋玹已經不想再去了解陶山是犯了什麼事又得罪了什麼人了,她再也沒有多說一句話,徑直旋身往公路上走去了。
“你已經做出了選擇,不是嗎?”
重新坐在回程的車裡,秋玹神色不明地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衰敗腐朽。手機輕震了一下,除了一條姜遇發來的“秦南潯一審延期了”之外,沒想到另外卻是杜若的資訊。
杜若:提前祝你們生日快樂。
秋玹皺了下眉,回了句:有事嗎?
杜若:沒別的事,就是放學路上正好路過蛋糕店,於是拉著秦霄進去逛了逛,突然有感而發吧。你們兩個在同一天生日呢,真是好。
杜若:陶桃的事查得怎麼樣了?你不會真天真到認為陶家會給她作證吧,別傻了。他們家的那小兒子犯事了,當初賣孩子也就是為了他,封建思想留下的餘孽罷了,那女孩子也算倒黴。
果然,一直以來都在看著她的那雙“眼睛”,就是杜若。
秋玹握著手機,感覺到手指關節都開始充血泛白。她驀然打下一行字:為什麼要幫秦南潯?
杜若:因為他可是“二叔”啊,就算做的事再怎麼畜/生,我們好歹也是一家人。你就這樣幫著外人把自己的家人親手送進監獄?太冷血了,我們是一家人啊,秋玹……呵呵呵,永遠的,一家人。
回覆到此就中斷了,伴隨著右上角電量一閃,螢幕徹底黑屏。
完蛋了。秋玹這樣想道。
完蛋了,她沒帶現金,沒錢付計程車費了。
……
當秋玹在好說歹說絕對不會逃跑就離開一會去拿錢終於說服了司機師傅之後,她衝進秦家的大門,然後驚異地發現家裡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她走到自己的房間翻出存錢罐,目光瞥到枕頭上方一抹白時徹底頓住了腳步。一枚對於她來說熟悉得不能再熟的牙齒,這會都不是藏在枕頭裡面了,而是就這樣明晃晃地放在她枕頭上面,冠冕堂皇到全然挑釁。
又有人死了。
秋玹將錢付給司機後回身將自己鎖在了房間裡,目光一一在各個未被消耗掉的布偶身上轉了一圈。牙齒十有八九是監視著她的那雙“眼睛”拔下來的,也就是盧照坤化為的紅裙肢解厲鬼,雖然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但全然由杜若指使。
只是問了一圈身邊與她有所關聯的人,都說不知道此事感覺沒人遇害。
而要想確定死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