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淵:“我根本就不認識她。”
“我管你。”秋玹把推上去的眼罩重新拉下,抱著手臂往旁邊窗戶上一靠,“請大家照顧一下傷患人員,自行離開不要再喧譁了。”
“傷患個屁。”老頭坐在秋玹後排的位置上對此嗤之以鼻,“我全場就沒看到你幹正事,就跑到城牆上晃了幾圈也不知怎麼就變成這樣子了。之前確實是我看錯了,你不是什麼小公主,是混子頭頭。”
“我當混子王的時候比這還水呢。”秋玹絲毫沒介意自己差點付出大半條命的行為被曲解,只是仍懶洋洋地拖長語調,“習慣就好,之後就靠你們帶了。”
“你還好意思說!”
這時,秦九淵回過頭去不贊同地看了老頭一眼,老頭下意識地暴脾氣上來就要和他理論,卻不知怎的破天荒地看著他愣了一下。
良久,他冷哼了一聲回過頭去,嘴裡又開始嘟嘟囔囔道諸如“現在的後輩真是不像話”之類的抱怨。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四周的空氣突然安靜了下來,連汽車行過崎嶇路面的顛簸都彷彿減輕了一些。秋玹迷迷糊糊地昏睡過去,恍惚間似是做了一個長夢,又像是一直清醒著從未抽離人世。
等到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濃黑的夜幕已經遮蓋在了大陸的上方。她將窗簾升起向外看去,他們正行駛在一望無垠的黃土廢墟之上。車裡只有駕駛室點了燈光,幾點零星的燈火照亮了頭頂巨大工業廢墟的一角,他們穿行於機械支架的中央,宛如穿行於海底鯨骸的屍骨骨架。
她坐在位置上緩了一會,當感受到自己的每塊肌肉都在發出痛苦的哀鳴但卻重新開始運轉工作起來時,她輕輕站了起來走向二樓的駕駛室。
二樓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的僱傭兵,這些在川流一役中出了大力氣計程車兵們毫無形象地倒在地板上睡得正香。秋玹見狀小心翼翼地繞過他們,卻在即將走到半途時被一隻冰冷的手抓住了腳踝。
秋玹:wdnd!
她被這恐怖片名場面般的場景嚇了一大跳,背後的雞皮疙瘩起了一片,反應過來後幾乎是惡狠狠地去瞪那隻抓著她的機械手臂。“你有什麼毛病?!”她低聲而快速地說,“你混進來幹什麼,我從來都不知道你們改造人也是需要睡覺的。”
“事實上,只要我想,我就可以,睡覺,和人類,一樣。”壹號收回機械手臂,貌似無辜地坐在地板上仰著頭看她。
“我他/媽的重點是這個嗎?!我是問你又想幹嗎,我又不是疏影你老跟我互動幹什麼?”
“我又想起,一些,事情,但我不知道,和誰說。在我的夢中,我似乎是,看到了,疏影的魔法,還有……但很快,又消失不見了。”
秋玹簡直要被他氣笑。“兄弟真的,你不姓張,我也不是你和這個世界唯一的聯絡好嗎。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要學會自己消化情緒。”
“可是,我真的很……難受,你們人類的,那個詞,是這樣說的嗎?”他茫然地將機械手臂放在自己那半邊全然由冷硬金屬鑄造而成的心口上。“我,這裡,疼。”
秋玹:……
這又是什麼青春疼痛文學出身的男主角,她在心裡瘋狂腹誹,面上卻沒有顯出半點。“那你閉上眼睡一覺吧啊,乖,明天又是嶄新的一天。”她口中說著連安子軒都騙不了的話語。
壹號卻是一副真的信了她的鬼話的樣子,他認真地看著秋玹說了一句“是這樣嗎,謝謝”,然後就真的乖乖地重新躺下準備睡覺。
這下連秋玹都有些摸不清他什麼路數了。如果不是假裝的,她想,這樣的性格倒是有些像疏影和恆榭他們,明明什麼都經歷過,卻仍然願意懷抱善意去信任遇到的每一個人,
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她在心裡嘆了口氣,剛想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