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庭桉嘴唇抖了抖,臉上滾下淚來,對上胡振方那張一夜之間老了十多歲的臉時,最終只能哽咽說出違心的話。
“胡家就算再沒落,也,也是書香世家,讀書人,有風骨,最重氣節二字。崔小侯爺,不必勸了,我們不會走的!”
胡庭桉實則心裡很清楚,祖父更是心知肚明,若他們這麼跟著崔小侯爺走了,走漏了風聲,那就是在害靖安侯府,崔小侯爺是好心,但他們胡家男人不能做那忘恩負義的東西。
景章帝年紀越大疑心越重,縱然旁支死了十幾個不成器的東西,但皇帝不會這麼想,他想的是你胡家滿門還有四十幾口人活著,嫡支沒死人,胡家女人還在盛京城,沒有死絕。
但凡有一個胡姓人活著,他就不會放心。
甚至會揣測,胡家,靖安侯家是不是早就和涼州的盜匪勾結在一起了。
崔景玉此舉雖大義,但實際走了一步歪棋。
崔景玉呸了一聲:“我呸!氣節,也不是用全族性命去換的。皇上難道不知道太子是什麼德行?左不過凌稷這儲君之位是他自己封的,不願承認自己昏庸無能所立非人罷了。”
“崔小侯爺,慎言!臣不言君之過。”胡振方白鬍子一翹,又朝崔景玉瞪眼。
這個靖安侯府的小侯爺膽子太大,對皇家一點敬畏之心都沒有,很危險!
崔景玉有點想撂挑子了。
此時,一隻信鴿落於崔景玉腦袋上,照著他的腦袋就啄了上去。
崔景玉一把將信鴿從頭頂撕了下來,對著它的屁股就拍:“跟你說了多少遍了,那是爺的玉冠,玉冠!不是你的米缸。”
信鴿被他拍得嗷嗷叫,翹起腳丫子示意他別打了,有信,他有信!
崔景玉把信取了,將信鴿扔給自己的隨從,吩咐帶下去餵飽了,這才去看信。
信是李雙晚寫的,簡短的幾句話。
還有關於涼山地形的袖珍輿圖,輿圖右下角有行小字,指明這圖只能崔景玉看。
崔景玉看了此信,頓時撫掌大笑,剛才被胡振方氣出來的滿腔不快也消了,不愧是她李雙晚,這法子絕了,絕了呀。
還是她瞭解胡倔老頭。
將信遞給胡老頭:“您老瞧瞧吧。”
為了他胡家人的性命,李雙晚可謂是費盡了腦子。
胡家幾個男人也湊了上來。
胡庭桉眼神一亮:“祖父,此舉可行!”
胡庭桉的父親也道:“父親,這是一舉兩得的好事。既能消了皇上的疑心,也能助朝廷除了心腹大患。恆王妃大才啊。”
崔景玉抱劍依在一旁,眉毛往上挑了挑,明明人家信上寫著的是“李雙晚”三個字,偏偏世人就愛叫她“恆王妃”,這三個字對她來說是恥辱。
胡振方認真思考起來:“行是可行,但要除掉涼山匪患哪有這麼容易?朝廷數次派兵來剿匪都沒能成功。”
信寫得簡單,說胡振方一家幾十口男人被盜匪劫上了涼山,胡老大人將計就計,取得盜匪大當家的信任,然後聯合地方官員和駐軍將他們的老巢一鍋端了。
那方只給崔景玉的袖珍輿圖註明了盜匪的據點。
李雙晚之所以知道得這麼清楚,是因為這撥盜匪前世便是第二年父親平定北齊之亂回到盛京後,在景章帝面前請命,與凌恆一道帶兵上山剿滅的。
只不過,凌恆帶著人在山下等著,以防那些盜匪逃脫。
當然,父親和哥哥出手,就沒有讓他們逃脫的道理。
匪是父兄剿滅的,功勞是凌恆領取的。
那張輿圖,她看了數遍,早就刻在腦子裡了。
胡振方最小的兒子,今年也就三十出頭,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我們是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