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好像都向著蘇三和喬挽謀劃的方向穩步而去,喬挽與榻上的蘇三對視一眼,二人皆在對方眼裡看到旁人難以察覺的雀躍。
喬揚目光卻落在喬梁臉上,語氣極其堅定地說:“爹,這事行不得!”
“有何行不得?”喬梁疑惑地皺起眉,“只不過我們喬府多個親人而已。她與你兄妹二人關係親厚,我與你娘也比較喜歡她的性子。”
顯然喬揚被他爹這突如其來的安排打了個措手不及,他看了看床榻上低垂著眉眼的蘇三一眼,沉聲道:“爹,我不想娶親。我會窮盡一生補償蘇三妹妹,但不能娶她。”
“你這孩子說的什麼傻話,我幾時說要你娶蘇三妹妹啦,她就是你親妹子無異,哪有哥哥娶妹子的。”
喬梁臉色由陰轉晴,又向著蘇大學士拱手揖了一禮:“我是想將蘇三小姐收為我喬某人的乾女兒,先接進我們府里名正言順地由挽兒照顧,哪有什麼選擇性失憶,就是嚇蒙了。能吃能喝的,不出十天半月的必定能好起來。”
這話一出,震得喬挽的眼球都要掉出來了,喬梁這樣不按套路出牌能真有朋友的嗎?
再者說,乾女兒是什麼鬼,蘇家世代書香門第本就不低,還不至於和他們大不如前風光的喬家結為乾親拉關係。
蘇大學士不置可否,把玩著手中天青花瓷碗,皮笑肉不笑地說:“早聽聞貴府小姐醫術了得,我蘇某人自然也不希望這丫頭繼續痴傻下去。只是認下月洛為乾女兒這一說,我倒是未嘗想過。”
喬挽的眸光流轉至床榻之上,蘇三始終低垂著眉眼,額前的碎髮散落下來,誰也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緒。
視自己如草芥的渣爹也好,做喬家名不正言不順的乾女兒也罷,都不足以讓生命力頑強的蘇三悲春傷秋,喬揚那句會窮盡一生補償她,卻不能娶她,也許才會成為刺傷她的利刃。
一室寂靜,喬挽覺得氣氛異常尷尬,年僅十七歲的蘇三就這樣被人安排著餘生,而這些看似對她或愛護,或愧疚的無一例外,都未曾聽到她做為一個女子此時心已破碎的聲音。
喬挽暗自嘆氣,款步來到蘇大學士近前福了一禮:“蘇伯伯,蘇三妹妹現在雖然有些迷失心智卻絕不是痴傻之人,這種話還是莫當著她的面說的好。”
她又深深看了一眼喬梁,笑著說:“我爹向您提的請求也是過於冒失,您大可以先不考慮,我保您保證會盡快醫好蘇三妹妹的。”
“是嗎?”蘇大學士慵懶而傲慢的聲音傳過來,讓喬挽登時生出可怕的錯覺,那就是在他女兒被嚇病這件事情上,絕不僅僅是想要討個說法那麼簡單。
他手裡的天青色茶蓋與茶碗互相摩擦而發出悅耳清脆的叮響,他心情好像很好,眼睛卻瞟向坐在八仙桌另一側的喬梁一眼:
“可是喬大公子將我家月洛傷成這般也卻是事實,誠然喬大公子駐守遼東有功,如今更是恩榮並濟,實乃京城勳貴中的翹楚。只是我蘇家也絕不允隨意遭人欺侮,這件事我定要向當今聖上討個公道,到時喬老將軍還需給本官一個交待才是。”
說這番話的時候他的眼睛只來來回回地在喬梁和喬揚父子臉上打量著,極力地想從他們臉上捕捉一些情緒來。
喬挽並不知曉這些黨派之爭,雖覺得蘇大學士實在有些陰陽怪氣,卻又十分理解一個父親面對自己生的女兒被人欺負後的憤怒心情。
她正欲辯駁,喬梁搶先開了口:“那不知依蘇大人的意思,今日之事該如何處置?”
“呵呵,剛剛喬大公子已然說得清清楚楚,可以窮盡一生來補償吾兒,但不知這個窮盡一生是個什麼意思?”
喬揚面色一凜,上前一步拱手施禮:“晚輩乃一介武夫,說話行事多有冒犯,萬望蘇大人見諒才是。”
“因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