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伯母動了胎氣?喬挽當然不能掉以輕心,雖然她已經給她開了保胎藥,進補藥,又反覆叮囑史伯伯和她的丫鬟孕期注意事項,可畢竟她是高齡孕婦,難以避免會有意外發生。
“我現在過去,”喬挽毫不遲疑地說,“她現在的身子不適合乘馬馬車顛簸,我親自過去會穩妥一些。”說著,喬挽開始仔細地準備小藥箱,生怕遺漏了任何一樣東西。
元吉面色不改:“傳話過來時便說已經出發了,未乘坐馬車,是一頂軟轎抬過來的。估計也快到了吧。”
喬挽抓緊藥箱的手鬆了松,看了一眼櫃邊的沙漏,已是未時。
只能等了,只不過讓元吉稍感不適的是,幾個身材高大的夥計放下手中的活計,立在門邊,和如意有說有笑地講著笑話。
喬挽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嬌弱無力的傻白甜,自從卸了靳英博的胳膊就料定那傢伙早晚會來尋仇,為了應對報復,留在百草堂值夜的人手也增了好幾個。
“大小姐,我出去忙啦?”元吉太想脫身了,誰知道靳英博那個瘋子會做出什麼事來。
喬挽笑著說:“元吉師傅送我的秘籍有許多地方我看不太懂,可否指點一二?”
擺明了不想讓他離開,元吉可不想被株連,連忙攤手:
“哎喲我的大小姐,您這是折煞小的啦。”
“您今日提及空慧時也說他性情孤僻,這麼多年他身上的醫術從來都是秘而不傳,小的醫術淺薄,看起來更累的。”
說罷他露出更諂媚的笑來:“權當小的孝敬大小姐的,空慧既然當寶貝似的藏在身上這麼多年,想來肯定是有用的。”
喬挽點了點頭,又看了看沙漏,焦急之色盡顯:“這個時辰了,史伯母怎麼還未到?元吉師傅,是史府哪個丫鬟或是婆子過來送的信?”
後宅婦人的病症哪能經過那些髒汙男人的口傳話,不吉利的。
所以捎這種口信的必是各府主母身邊的貼身丫鬟或是嬤嬤。
元吉只能有病亂投醫,胡亂扯謊:“小的當時著急並未問她的名字,是一個瘦高個兒的丫鬟,讓大小姐在這裡等史家夫人就好。”
如意一個箭步上來,啪啪就是兩個大嘴巴:“你這個招搖撞騙的假和尚,竟然拿史夫人腹中的孩子安危扯謊!”
如意人雖小,勁兒卻十足,把閃躲不及的元吉打得兩眼金星直冒。
還沒恍過神來,在門外的幾個夥計也擠進來,嘴裡罵罵咧咧地三下五除二將他捆成了個粽子。
“這麼一會兒就串通好啦?”
喬挽語氣淡淡地,順手將那本秘籍塞入懷裡,“不過呢,我能卸他一次胳膊,就能卸第二次,第三次!你現在可以滾了,回去告訴你的主子去吧。”
“本公子倒要看看,喬神醫是如何卸我第二次胳膊的。”
門外傳來一道男聲,聲音裡盡是涼薄和陰鬱。
冬日天短,此時堂內已掌起燈,亮堂堂的一片。
燈下的靳英博穿著淡綠色長袍,袍身上繡有精美的花朵和枝葉,腰間繫著天藍色的腰帶,與長袍的顏色形成鮮明對比,站在燈下就就像……就像一株水蔥。
水蔥微微晃了晃身子,臉上掛著的卻是可怖的笑:
“喬神醫花容月貌,本該是忠勤伯府的當家主母,偏偏要爭一口氣落了個下堂妻的名頭。沒想到作來作去,竟還惹到本公子頭上,本公子睡過的丫頭多了,你都顧得過來?”
喬挽微微掃了一眼手裡掂著頂門棒等物的幾個夥計,心頭稍鬆了一下。
她嗤笑一聲:“晚間起了風,靳二公子說話的時候可要注意了,風大莫閃了舌頭。我一個下堂妻雖管不得,大魏律法自然管得你這種欺壓百姓,姦淫少女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