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仿若繞在她耳邊,不停地撫慰著她激盪的心緒。她抬頭對上秦鶴鳴的眸子,耳根卻微微發熱:“大,大司馬也在。”
之前那男子也從內室追出來,見二人就一個門裡一個門外地站著互望,就抱著肩膀揶揄地笑起來:“嘿嘿,倒是有趣啊。”
秦鶴鳴穿著一身藏青色長衫,襯得他的面色愈加清冷,見那男子不懷好意地笑,一邊對喬挽做了一個向裡請的姿勢,一邊對那男子說:“武大人是不是亂說話,惹惱了喬小姐?”
原來這人便是武玄業武大人,一夜連續輕薄了幾位蓮花樓的姑娘的那位假痴情漢。
聽起這個名字,喬挽整個人瞬間就不好了,她路過武玄業身邊時甚至還大大地翻了個白眼,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武玄業估計早已命喪黃泉了。
秦鶴鳴並未再說話,徑直引著喬挽再次來到床榻前,親手掀起床幔。
一張再熟悉不過的女子的臉,雖然幾日不見瘦了許多,雖然此刻她緊閉著眼,雖然因倍受折磨面色變得毫無血色,但她仍然可以一眼認出:蘇三!
她的心再次懸起,感覺到自己的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她坐在榻邊,拉過蘇三冰涼的手腕,搭上她的脈聚精會神地檢查著。
隨後翻了翻她的眼皮,以手探著額頭和腋下。
她頭也不回地問:“是否知道她在蘇家都遭到何種虐待?”
顯然是問站在身後的兩個男人的話,秦鶴鳴看向武玄業,武玄業回憶說:“初見她時,她是泡在浴桶裡,那時就已經昏迷著了。”
隨後想到涉及陌生男女之間的事,急忙又補充:“不過她是穿著衣服泡澡的,但那水卻是冰水。”
難怪!喬挽咬了咬牙,顯然這幾日不但未吃未喝,還連續被泡冷水澡。這可是冬天啊!
造孽的蘇家人是成心讓蘇三死,很典型的重度低溫症,現在蘇三已昏迷,死亡已經在向她招手了。
“屋子裡還能升溫嗎?”她又背對著二人說話,“如果可以,再將屋子溫度提高一些。”
“啊,能能。”武玄業很認真,“再讓他們撿些碳盆來就好了。”
“碳盆放在外間,不要讓煙氣進來,她呼吸道受不得一點刺激。”
“好好。”
“多灌些湯婆子過來,讓人熬些薑汁水。”
“好好。”
秦鶴鳴看著二人你來我往地互動,被一種自己有些多餘的念頭所冒犯,不禁微咳一聲:“我,可以做些什麼?”
沒等來喬挽的回話,卻見喬挽已經將蘇三的衣物從領口處解開,他趕緊慌慌張張地和武玄業躲了出去。
喬挽上了床,跪在蘇三身邊,雙手交疊在一起按壓著蘇三的胸間,連續數下後,深吸一口氣又吐到蘇三嘴裡。
連續的動作往復多次,秦鶴鳴甚至已經發覺那道纖細的背影有些搖晃,又過了許久,他看到喬挽長嘆一聲,跌坐在床上,肩頭一抖一抖的,好像在哭。
“我進來了?”秦鶴鳴心裡一沉,許是蘇三小姐死了?
進來時,蘇三的衣服已經被她整理好。喬挽的鬢髮已被汗水浸溼,臉上淚水恣意橫流。
再看床上,蘇三並沒有死,而是已經半睜著雙眼看著喬挽在笑。
呼!原來是醒了!
喬挽頓了頓,攢了些力氣哭著罵道:“你個喪盡天良的東西,想在我喬神醫面前死去,沒門兒!”
秦鶴鳴有些哭笑不得:“醒了是好事,怎麼哭得這麼兇。”
說著遞過來一方疊得方方正正的白帕子,喬挽不疑有他,接過來就擦著臉上的汗和淚。
躺在床上的蘇三眸光動了動,嘴角揚起,給了她一個笑。
只有喬挽知道,這是一個有內容的笑,